十九年前的春天,布和牵着它走进这座院子。
十九年后的秋日,胡思乐将其牵着出了院门。
经过两场重病的马儿,身体已然十分地虚弱,走路都是硬挺着,慢悠悠地和胡思乐并肩走在去往枫林的路上。
在村口,胡思乐碰到了一个好似很熟悉,但是又感觉陌生的男人。
只是胡思乐并没有太在意,牵着马继续走着,仅回头看了一眼。
十月的枫林,入眼皆是红色,由浅至深,各样的红色。
五角枫叶,一片片地在枫树上随风摇曳着。
胡思乐牵着马走入枫林中,一如往常那般选了一棵粗壮的树,在其旁边盘腿坐下。
海骝马用前蹄刨了刨土,随后缓慢地在胡思乐身边躺下。
新村里的马头琴声悠扬入耳。
小初七问春林:“额嬷,为什么歌里唱着的收音机那么贵重稀少啊,现在不是每家每户都有这个东西吗?”
春林耐心地和儿子讲解。
“不管是吃大锅饭的时候还是刚刚开始改革开放的时候,人们连饭都吃不饱,收音机在那个时候是很贵重的物件儿,只有劳动最出色的人民才能拥有收音机。”
“那我也要当最出色的劳动人民!”
春林笑着捏初七的鼻子:“现在的生活变好啦,但是初七的志向很值得称赞哦,劳动人民最光荣!”
阿荣正准备收拾收拾也去看乌兰牧骑的演出呢,却看见自家门口站着一个人。
身形有些许的眼熟。
“阿荣...”
那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沧桑。
“哈达,你是哈达吗?”
阿荣慌忙跑过去看着那人。
“是我,是我。”
阿荣瞬间泪湿眼眶,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你去了哪里啊!十多年了,十多年我和孩子们,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啊...”
阿荣抱着眼前落魄,满身泥泞的人大声号哭着,不断地重复着那句“你怎么才回来啊”。
哈达亦是抱着阿荣泣不成声。
1999年10月9日,哲里木盟撤盟建市。
哲里木盟退出历史舞台,从此成为通辽市。
波澜壮阔的改革开放,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双重革新。
在中华每一片土地都发生着基调相同的故事。
人民靠着自己的双手挣来了全新的小康生活。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他们这一代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新旧世纪交替,千禧年即将到来。
新一代的劳动人民成长起来,未来的北疆在他们的手中,在他们的脚下,在每一个人的努力劳作的汗水包裹中。
北疆的秋天,是收获的金色,是枫林摇曳的红色。
悠扬的马头琴声再次响起。
好马儿啊,你那随风飞舞的长鬃,好似轻柔云。
好马儿啊,你那炯炯有神的双眼,好似能看透我心里的苦。
好马儿啊,你那哒哒蹄声,好似节奏轻快的歌儿。
叫我泪眼婆娑,难以忘怀。
注:文中(上海产的半导体,是奖励给我的礼物呦,因劳动出色受到称赞,我得到这台收音机。-摘自歌曲《上海产的半导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