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太平城,开来宫中。
陈漠一觉醒来,已是日照三竿,而高泊早已在屋外等候多时。
高泊问道:“睡醒了吗?”
“嗯。”
“那咱们出发吧!”
“急什么,我还未曾洗漱呢,待我收拾完,咱们再出发也不迟。”陈漠说着然后转念一想:话说今天怎么如此安静,那蔡承恩小太监还有小蜜蜂、小蛾子呢,怎么今天没来叫我起床?
“有个小太监天没亮时已来过,我已告诉他,你回定北王府省亲去了,过了中秋便回来。”
“好吧!”
不一会儿,一个黑帽黑衣黑裤黑靴黑面巾的黑人便走出了房间,说道:“我们走吧!”
高泊笑道:“你这是要扮杀手吗?为何要穿得如此神秘?咱们这趟虽是微服出门,却也不是见不得光,没必要吧?就照你这个穿法,怕是还没走出皇城便被当做刺客给抓起来了!”
陈漠扯下了面巾,问道:“那这样呢?”
高泊有些无可奈何,他只希望这一路能平平安安的便好。
陈漠不知从哪里拖出了一个大包袱,高泊便识趣地捡起来,背在身上,然后陈漠跑回房间,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说道:“还有这个,给你,你先帮我拿着,太重了。”
高泊接过了令牌,藏于腰间,而后两人便朝皇宫的东门走去。
一座巍峨的城墙下拴着两匹高大的黑色骏马。
“我们骑马去吗?”
“难不成我们走着去?此去千里迢迢,要走你走。”
陈漠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可是我不会骑马。”
要说那六经、农学、法、道、释、阴阳、天文历法、杂学这些,陈漠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唯独这驾车骑马,拉弓射箭,恰恰是万象学宫的祭酒、先生们不曾教过的——陈漠的软肋。
“看见这缰绳了吗?”
“嗯。”
“抓好。”
此时的高泊就像个万象学宫的先生一样。
“哦。”
此时的陈漠乖巧得像刚去万象学宫的时候一样。
只见高泊像拎小鸡似的抓起陈漠,一把扔在马背上,然后一掌拍在肥厚的马屁股上,一溜烟,满大街皆是一个男孩的尖叫。真可谓是:
黑衣出皇城,
一鸣天下知。
若问哪里痛?
唯见屁股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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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京东郡,留下城。
第二日,两骑穿梭在络绎不绝的闹市中,但见:
千门万户,金银玉器满目,三街六坊,绸缎胭脂琳琅。
有卖唱的,卖把式的,卖汤药的,卖茶叶的,卖力气的……金皮彩挂,数不胜数,热闹非凡。
陈漠一边瞧着热闹,一边抱怨道:“唉,高泊,咱们能换个马车吗?这凉州大马神气是神气,可我这屁股实在是受不了了!”
高泊答道:“回禀小陈大人,关于这个问题,此前在太平城的时候我也想过,那马车虽舒服,在京州之内尚可,但出了京州,已非王城管辖之地,保不齐会有盗贼马匪之流,若是像那户部侍郎胡清廉胡大人似的,鸣锣开道,大张旗鼓地去赈灾,难保有命出去没命回,那可就麻烦了。”
陈漠鼓起腮帮,嘴里嘟囔道:“当时候大不了把皇上御赐的大鸢金令给他们,谅他们也不敢拿去。”
高泊开玩笑道:“只怕到时候,那些盗贼马匪见了大鸢金令,更是要把小陈大人当成太平城某位大官的世子给绑了去,好多索要些金银。”
陈漠怒从心中来,喝道:“好你个高泊,难不成那盗贼马匪一来,你还能丢下我,独自跑了不成?”
高泊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回禀小陈大人,那时,在下定不会丢下大人,非要护着大人离开,只是这赈粮之事,事关重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莫要大张旗鼓地坐马车会比较稳妥。”
陈漠语重心长地说道:“高泊哪,你这一路上一口一个小陈大人,是怕别人不知道我家有人做大官吗?本官的身份早就被你公之于众了!”
高泊双手抱拳行礼,恭敬道:“还请小陈大人见谅!”
“以后你我兄弟相称,我叫你高兄,你叫我陈弟,现在我饿了,正好前面不远处,像是有家饭馆,装饰得也喜庆,咱们去吃些饭食再走。”
“回禀小陈大人,高某遵命!”
“嗯?”陈漠瞪大了眼睛,拉长了脸,朝向高泊。
“是,陈弟!”高泊笑着拿出了一把匕首挠了挠头,接着说道:“这不是说顺嘴了嘛!”
走了没一会儿,陈漠被高泊抱下马,一抬头,二楼,三楼皆是俊俏小娘子趴在栏上舞动着各色各样的手绢,上书三字“醉香楼”。
陈漠不禁感叹道:“醉香楼,醉香楼,想来是又有好酒又有好菜,嗯,不错,不错,好香,好香,好字,好字!”
“来客啦!”这尖锐的声音听着怎么如此耳熟,只是还没等陈漠反应过来,一个满身银饰,涂脂抹粉的的贵妇便走了出来,眉笑颜开地朝着陈漠说道:“哟,这位小公子真是前途无量啊,这么小就来我们醉香楼了,长大了定会跟那先帝时的状元郎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