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良玉正要一脚踹在裴峥身上,就听到一声脆声声的童音传了进来:“皇爷爷……”
小皇孙嬉笑着跑进来,跑到庆隆帝身前,小短腿麻溜跪下:“孙儿阿珩给皇爷爷问安。”
被小皇孙一搅和,殿内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瓦解,裴良玉施施然住了脚,狠狠瞪了裴峥一眼。
庆隆帝把小皇孙抱在腿上,小皇孙仰着小脸亲了皇爷爷一口:“皇爷爷身子可有好一些?”
庆隆帝欣慰地笑起来:“皇爷爷好多了。”
阿珩小手一根根掰着庆隆帝的手指:“皇爷爷陪阿珩玩。”
“奴才陪殿下玩好不好?”福总监笑出一脸褶子,上前要把小皇孙抱走。
阿珩往庆隆帝怀里一缩:“我要皇爷爷。”
庆隆帝冲福总管摆摆手,宠溺地揉了揉阿珩的小脑袋。
爷孙俩闹了一会,庆隆帝看了裴良玉一眼,说:“良玉,你是何意啊?刑杖?关入大牢?革职查办?断绝父子关系?他姓裴,是你儿子,听凭你发落。”
“他姓裴,是你儿子”这句话伴随着一声响天震雷炸进裴峥耳朵里。
裴峥神色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裴良玉狂躁地皱起眉头,尤其看到裴峥那副依旧油盐不进的脸孔,恨不能一脚把他踹回娘胎里。
犟种生的果然还是犟种!
他看不惯裴峥那小兔崽子的德性,无法无天,好似他当老子的欠他似的,不过恼火归恼火,总不能真把那兔崽子送入大牢,让旁人看了笑话。
把裴峥告到御前的是裴远,他这个当老子的事先并不知情,他这几个好大儿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有主意,都他娘的不让人省心。
雨声开始大了起来,打在窗上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
裴良玉脸颊肌肉绷得极紧,半晌后他顶着那张风流俊朗又便秘的脸,对裴峥做了一个手心朝里手背朝外的“滚蛋”手势,沉声道:“罢了,就当我没生过你,没你这个儿子!”
裴峥意外地挑起了眉梢,看向裴良玉。
听这话音意思不打算处置他?
雷声大雨点小,这不符合燕王的作派,裴远苦心把他告到御前,他们总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吧?
裴良玉对上裴峥的视线,没好气道:“看什么?你这是什么神情?挑衅吗!”
裴峥收回目光一言不发。
裴良玉彻底被裴峥冷漠的态度激怒了,眼睛一瞪咆哮道:“热脸贴冷屁股,我也是犯贱!我知道你恨我,所以处处与我作对,可当年……”
裴良玉气极了,豁出去那张老脸气急败坏道:“当年是你母亲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她扬言除非我娶她为大娘子,否则不会进裴家的门,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裴峥心里狠狠激灵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其实要说对裴良玉的恨,皆终结于十年前萧氏死的那个除夕夜,自那日之后,裴峥心里就再也没有“父亲”这个位置。
可姨母萧氏应当是恨极了裴良玉,她真正的孩子被裴府之人溺毙于水盆。
姨母萧氏临终前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皆摘下来交给了裴峥,可她唯独没从胳膊上取下裴良玉送她的那双玉镯子。
她把那双玉镯子带进了棺材。
裴峥想,也许姨母萧氏对裴良玉是有深情的,这个情很复杂,带着无可奈何的算计也带着失子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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