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对不对呀?”见宋景昭笑而不语,周志新转头朝杨绍林看了过去,挤眉弄眼地看着他模样甚是滑稽。
杨绍林是个性字薄淡之人,平日里不喜言语只会埋头读书,因此周志新经常打趣他是个书呆子。
他淡淡地看了周志新一眼,一个字也没说,面无表情地继续低头看书。
周志新知道他的为人也没跟他计较,又转头看向了宋景昭
“正是因为家中有娇娘在侧,我才更应该努力读书,考取功名,挑起家中大梁让我娘子和我的家人少吃一点苦头,不是吗?”宋景昭同样看着周志新,一副义正言辞的说道。
邹文康顿时深表赞同地点点头,“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和风范。”
周志新一下子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
当即目光幽怨地看向邹文康,“文康兄这是在说我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和风范吗?”
他这话只是单纯地想表达一下心里的想法,没有任何生气之意。
毕竟才相处了两天一夜,邹文康也还拿不准志新的性格,怕他因此生气,闹不愉快了,急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人各有志嘛,只是我跟宋兆兄的想法一样,表示赞同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周志新闻言,傲娇地扬了扬下巴。
邹文康急忙道:“志新兄不会生气了吧?我真不是那么意思!”
“我可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周志新摇摇头,又咧嘴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人各有志,反正我没有太大的志向,只要能考个秀才风光回村,娶个美娇娘,种几块地,生几个大胖小子就行。”
一直没有说话的杨绍林顿时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什么眼神?”周志新瞥了他一眼,泼凉水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啊,不过景昭兄应该听说过,之前有个沈秀才,因为没钱收买考官,连续三年乡试落榜,最终心灰意冷放弃科举为官的念头回家当教书先生了,不是我说什么,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人要想靠读书出头实在太难了。”
“光一个学费就掏空了家底了,哪还有钱收买考官啊,更别说考上后打点关系。”
杨绍林顿时就来了兴趣,刚想开口问话。
就见周志新转头看着宋景昭坏笑道:“当然,宋兆兄跟我们可不能比,他表舅可是他们县里的首富老爷,到时候肯定会帮他打点好的。”
宋景昭一时哑言。
就像周志新说的,普通人靠读书出头简直难如登天,沈元夫子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但也不是毫无出路。
杨绍林意外地看了宋景昭一眼,转头看着周志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周志新一愣,“当然是真的啊!宋兆兄昨天来报道的时候,坐的马车都是小紫檀打造的呢,看上去可气派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杨绍林眉头不见微一皱,总觉得这周志新有些不靠谱。
周志新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了,“当然啊,不信你问景昭兄,那沈秀才就是他们县的。”
杨绍林闻言,再次转眸看向宋景昭。
“确实。”宋景昭点点头,“我与沈夫子乃是旧相识,我曾受过他的指点,他确实连续三年落榜,但是……”
他说到一半犹豫了起来,眉头微微拧起。
“但是什么?”邹文康好奇地追问。
“穷人读书也并不是真的没有出路。”宋景昭沉思半晌,目光扫过寝室三人,别有深意地轻声道:“沈夫子的才华是得到赏识的,有人曾承诺为他打点好,只是他拒绝了那人的好意……”
“哎哟,这不是傻子吗?”周志新深感惋惜,“这怎么还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要回家种地啊!”
杨绍林并不这样觉得,反而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蹙眉追问道:“你知道提出愿意为他打点的人是什么身份吗?”
“朝廷官员,还是京城的。”宋景昭诚然点头,见周志新和邹文康同时一愣,杨绍林则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想了想继续道:“其实朝中官员都会关注各地乡试,从中选拔优秀人才暗中培养,以便日后成为他们的左膀右臂。”
当然,这其中肯定是有弊端的,他这么说只是想让这群没有出路,对科举绝望的人找到一个方向罢了,至于他们愿不愿意放下读书人的身段去曲意逢迎就看他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