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知道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有很多都是她待在观书绝身边学会的识人之法。
观书绝的名字忽然浮现出来,让山霁月捏住朱砂笔的手都微微一颤,书卷上立即落下一抹鲜红。
可等她完全冷静下来,才会想起观书绝,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
犹豫过后,又带着些试探的意味,问:“镇国公府的观书绝,你听说过吗?”
宫女摇摇头,说:“不曾。”
也对,如今的观书绝应该还没有崭露头角,别人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山霁月一下下地摩挲着手里的茶盏,百无聊赖地想起观书绝。
那个风光霁月的臣子,对外人杀伐果断,疾言厉色,可在她挑逗的时候还会红透耳根,腼腆又青涩。
山霁月有些心痒难耐,她不甘心。她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可以堂堂正正地去爱他了!不掺一点算计和利用,她只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山霁月披衣而起,她从来不是回头顾的人,她要做的事,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拦。
我想去见一见观书绝,即使他如今不知道我是谁。
等我出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丫鬟替我撑了伞,上面落了一层碎碎的雪,我走在冷风里,隆冬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就连摊贩也很少,有一种落魄萧条的感觉。
前世在这一天,她从冷宫里救了山闻池,这一世,她选择和观书绝重逢。
观书绝如今的日子应该过得很是清贫,因为镇国公府的人并不待见他,他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连寻常的世家子弟都比不上。
山霁月还想着怎么才能见到观书绝,去他老师那里?还是等他去相国寺的时候和他偶遇?还是索性直接召见他?
站在长街上的山霁月把每一个念头都推翻了,太唐突了,原来运筹帷幄的长公主,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她叹了一口气,正当她路过书肆的时候里面的人刚好打帘出来,脚步急匆匆的,迎面就撞上了她。
山霁月匆匆往后退了两步,他怀里的书也掉到雪地里,少年微微攒眉,弯下腰,把书重新捡起来,揣进怀里。
宫女见他冲撞了山霁月,尖喝一声,“大胆!”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山霁月生生愣住了,眉眼清俊的少年尚有两分稚气,但面相是很熟悉的,是从前的观书绝。
观书绝扫了她一眼,然后垂下眼睫,一声不吭地要从他身边路过,可山霁月却在他擦肩的时候,攥住了他的手腕,说:“我是不是见过你?”
观书绝侧目,眼底冷冽,并没有认出她,直接道:“姑娘认错人了,你我并未见过。”
隔着丝绸衣料,山霁月能感受到他皮肉的温热,他穿得很单薄,怀里揣着的,是好不容易买来的旧书。
山霁月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她和观书绝说:“我要是早些认识你就好了,我肯定待你好,那样你就可以自在地活着,做个清贵的公子了。”
不用如此戒备,如此警惕,你本来就应该有很好的一生。
山霁月眼底蓄了泪,不知道如今算不算早呢?
她笑着落下泪来,“是么?可是郎君,我瞧你面善,想与你结个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