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霁月趴在案上,睡眼惺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着她的脸颊,略微有些难受。
她不耐烦地睁开眼皮,朦朦胧胧地看到大殿里的装饰也缓过神来,这是在皇宫!
一下子清醒了,山霁月猛地直起了身子,就看到了站在跟前的人——
明黄色的龙袍,缂丝腰带,脚踩登云履,一根银色的签子在他手指间转来转去,越发显得他十指修长,是山闻池!
刚才就是他拿那根银签子戳她的脸!
山霁月咬咬牙,这个小畜生大概是用过午膳,照例过来给太后请安的。
“睡得这么死,真把皇宫当你自己家了?”山闻池满不在乎地说,周遭的宫女掩唇含笑,揶揄的目光看着她。
山霁月整理了一下衣裳发髻,正襟危坐。
似乎听到山闻池来了,太后很快就从佛堂出来了,她穿得很素净,发髻上也没什么钗环,道:“皇帝,你今天过来得有些早。”
山闻池倚在榻上,正在吃宫女剥好的荔枝,说:“早来晚来都是要来的。”
说完又看向山霁月,问:“她怎么在这儿?”
太后似乎才看到山霁月,笑着说:“哀家在宫中待得寂寞,便把她接进来小住些日子,也算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山闻池不置可否。
太后却劝慰道:“前些日子也有几位大臣请见过哀家了,都是说皇帝你已经及冠立业了,是时候该迎娶正妻了,一国之母的位置空悬,对家国社稷都不是好事。”
山闻池嗤笑道:“江山百姓都管顾不过来,倒是有心情管顾朕的家事?朕又不是为他们娶妻生子。”
山霁月知道他脾气不怎么好,但没想到对太后也说话这么暴戾,果然从前在她身边的恭顺听话都是装出来的,谁能想到他演技这么好?
太后也似乎觉得山霁月这么坐着插不进话不太好,道:“明月,你说对吧,男人到了年纪,成家立业,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山闻池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隐隐有些不悦,太后却翘首以盼地看着她。
山霁月道:“娘娘说的是,二十几岁的年纪,我身边的郎君姑娘,都已经抱孩子了。”
她不在乎山闻池的想法,只要太后在这个时候能庇护她就好了。
山闻池瞟了她一眼,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道:“等等,那个姓观的状元郎,是你什么人?”
山霁月挑眉,说:“是臣女的哥哥,镇国公世子。”
山闻池稍稍挑眉,说:“有意思,他是第一个上任没几天就敢殴打上司的状元,要不是看在太子太师为他辩护的份儿上,他的乌纱帽早被摘了。”
“陛下任用贤才,慧眼识珠,自然舍不得哥哥那样的有才之人。”
“这天下能人异士一抓一大把,朕不缺你哥哥一个。”
山霁月没有挑明了说,山闻池就是死鸭子嘴硬,他要是不看重观书绝,任谁求情他都不会心软的。山霁月很了解他,但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倪,还是有意收敛锋芒。
“陛下圣明。”
山闻池并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太后留了山霁月用膳,借机问他觉得山闻池如何。
看来皇宫也不是完全安全,山霁月顿时竖起了耳朵,提起警惕说了几句夸赞山闻池的话,明面上也挑不出错来。
太后显然看到了她在打马虎眼,但确实需要一个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观明月又生得十分貌美,这样榆木一般的笨美人是最容易让男人放下戒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