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霁月笑盈盈地回过头,就看到披了轻薄斗篷的顾换打帘进来,笑着道:“经久不见,你也不来找我顽儿。”
山霁月上前拉着她一道坐下,吩咐丫鬟看茶,又说:“这不前几日过年忙着嘛,如今闲下来了不就把你请过来了?”
顾欢故作娇嗔地道:“你只念着你的霍小将军,才不管我,要不是赶着这次热闹,我还见不得你呢。”
两个姑娘说说笑笑,顾欢又开始打起了观书绝的主意,说:“你那个表哥,这次殿试能中吗?”
山霁月端着茶小呷一口,说:“中不中的,到时候状元游街不就知道了吗?”
顾欢是对观书绝有些心思的,于是道:“你可别哄我,我听人家说三四十岁能中个状元,那都是了不得的,有些人考了一辈子还考不中个进士呢。”
山霁月心想顾欢眼光还是不错的,一眼就挑中了未来的权臣观书绝,但他可不是那么好拿下的。
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话,霍氏就派人来请她出去见人了,山霁月带着顾欢一起出去,路上还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顾欢还谈起观秋水,说永安侯府的太太如今非常喜欢她,恨不得把她认到膝下当干女儿。
永安侯府的夫人可是观秋水的一大靠山,还是很稳固的那种。
山霁月忽然想起来,她就算把霍氏和老太太、观书绝那里的路都堵死了,可观秋水还是可以去找永安侯府的求助啊。
世家大族,很多嬷嬷都是宫里的大宫女甚至女官年满出宫后请过来的,见过的世面自然不一样。
这样一想,山霁月轻轻叹了口气,这次大抵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两人一道过去,老太太和霍氏都已经上座了,一位和镇国公府交好的夫人笑盈盈地说:“左盼右盼,总算把我们大小姐盼来了。”
那位夫人的话其实不太妥当,观秋水既然已经认回来了,那山霁月的排行就要往后了,但老太太并没有劝阻,而是牵着山霁月的手把她揽在怀里,说:“你这丫头,客人都到了,你这个主人家的,怎么还躲懒?”
“我同欢姐儿说话耽搁了,这才晚来了一步。”山霁月解释道,老太太和霍氏相视一笑,都把她的小性子当一回事儿,女儿家嘛,就应该娇养着。
这时,就有人突兀地道:“妹妹这话说岔了,长幼有序,原配为尊,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也应当是观秋水吧。”
山霁月拿眼看去,发现那是个年纪稍长的夫人,深蓝色的马面裙,浓翠色的对襟长袄,发髻上的赤金蓝宝头面很压得住她的身份。
能在这种场合为观秋水说话,如果她没有猜错,十有八九就是永安侯夫人了。
果然,察觉到她的目光,妇人凌厉地扫来一眼,山霁月含笑和她对视,不卑不亢地把目光收回来了。
永安侯夫人此话一出,刹那间,众人静默了一瞬,这才把目光放在老太太左侧的少女身上。
比起观明月的伶俐漂亮,她显然更加沉稳,她们仿佛两个极端,观明月就是喜欢打扮、钟灵毓秀的幺女,观秋水则是淡漠安静、宠辱不惊的长女。
但众人都是有眼色的,观明月窝在老太太怀里,观秋水则坐在一侧,一下子就知道远近亲疏了,果然养在身边的和养在外边的就是不一样。
一时间,在座的都在议论镇国公府的戏剧性,从周氏看,从前恩恩爱爱的夫妻被拆散,丈夫续娶,原配却成为平妻;
从霍氏看,八抬大轿迎进来的主母太太,丈夫骤然把原配和长女迎回来,安稳顺遂的日子被打破。
这谁对谁错,又怎么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