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凝道:“你留得性命,将来可保我周全,也可助华山重回正途,了却师父遗愿。
与之相比,萧子昂之事岂可同日而语?他坏事做尽,自有上天惩他,为何非要经由你手,我只怕脏了你手!我心中也是不愿。
况且,他与你有一半血缘,若是将他手刃刀下,她又如何能容你?何谈与周师伯合葬之事?”
周青轩长叹一声,道:“凝儿所言有理,可我……唉……”说罢眼中饱泪,泪珠噗噗滴在白香凝手背。
白香凝数年不曾见周青轩如此伤心,不由哽咽道:“你我暂离此岛,待你伤势好了,我再陪你回岛寻他问罪,可好?”
周青轩点头,良久才道:“那只好如此……”
不一刻,石成金回到洞中,见四人默然不语,朗声道:“鸥儿,速速去备些饭菜,今夜我们喝酒吃肉,彻夜畅聊!”
鸥儿嘤咛一声扑到石成金怀中,泣道:“鸥儿不走……”
石成金方才强装笑颜转瞬变为泪眼婆娑,呜咽道:“傻孩儿,你若不走,爹爹定会遗憾终生,你可愿我死不瞑目?”
鸥儿道:“爹爹莫再提那字……鸥儿自是不愿。”
石成金破涕为笑,道:“这便是了,青轩、香凝、昭兰,数年间我们朝夕相处,情深胜过血缘之情。如今我将鸥儿交与你三人,说不得你们要多加照料,权当鸥儿便是你等至亲之妹,可好?”
周青轩道:“那是自然,青轩定当竭尽全力护鸥儿周全!待我等在中原安定,定会回岛看望前辈。”
石成金哈哈一笑,道:“好!青轩,我信你为人!好!”
楚昭兰一旁黯然神伤,楚翀虽唯利是图,二人父女之情却也算得深情,如此将他丢在此岛楚昭兰委实于心不忍。
石成金看罢虽不愿隔断楚家父女亲情,却也毫无他法,若是楚昭兰不走即便是躲过灾祸,也要在岛中孤老一生,不由道:“昭兰长痛不如短痛,父女虽情深如斯,却总有分离之时,就如方才我对鸥儿所言。
你二人方过桃李年华,正是金贵时节,若是苦守在此,就好比是那海中珍贝,永不见天日。”
楚昭兰点头道:“前辈所言句句在理,只不过心中苦闷,难以排遣,这一别就好似茫茫海域不见天际一般。”
石成金心下一酸,眼中热泪涌出,良久才道:“茫茫天涯路,悠悠念儿心。以后虽不能朝夕相处,心却是那天中日月,常伴左右。你只需记得,抬头望日月之时我与令尊在这日月之下即可。”
楚昭兰心中略有宽慰,白香凝却念及家人暗自垂泪,暗道:“我为寻青轩师兄可谓尽心竭力,数年间慈父逝去,与母亲、小弟隔海相望,若不是今日岛逢大难,尚不知何日归家,当真不孝!
再者,若是青轩师兄执意不回中原,我又当如何?为何我睥睨天下男儿,却唯独对他不能自已……”
却听周青轩一旁道:“我实不该被那恩怨纠缠,方才才想到你已离家多年……香凝,你莫要怪我,这数年来从未体恤你思家之苦。”
白香凝心下一宽,温情脉脉回望一眼,周青轩旋即明了,悄然伸手轻拉白香凝衣袖,两人会心一笑,就好似洞外天清气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