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他也明白冤有头债有主,“苏格!你成天都在宣扬些什么?!”
“不是,没有,你听错了。”苏格眼也不眨地奉上否认三连。
秦致瞪着她,恶狠狠地道:“你要是再敢胡说,我明天就随便找个姑娘娶了!”
“嘁……”苏格不以为然地嗤了声,说得好像除了她还有别的姑娘要他似的。
秦致其实长得很好看,只是好看得不太明显……
过于潦草的络腮胡将他的脸遮掉了一大半,再加上他身形高大,瞧着凶神恶煞的,曾经还真就吓哭过小孩子,大部分姑娘家也都是一见到他就躲得远远的,更别提正眼瞧他了,苏格是少有的独具慧眼之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致看懂了她眼里的不屑,更恼了。
“哥,冷静,冷静啊……”管莫闲赶紧上前,挡在了苏格和秦致之间,端着一脸讨好笑容劝道:“正事要紧,等我们走了再吵也不迟。”
根据以往经验,他要是不阻止这俩人能吵个没完,大部分时间是秦致在骂苏格在笑,她越笑他就越气,就是个没完没了的死循环。
这劝说还是很管用的,秦致冷静,转眸看向门边的姜辛,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她道:“让姜教员见笑了,进屋坐吧。”
“秦指挥使客气了。”
“啊……嗯……”秦致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
苏格憋着笑替他解释了起来,“你就随管莫闲叫他‘哥’吧,他刚当指挥使没多久,还不习惯这称呼。”
秦致难得没有反驳她,而是一个劲地直点头。
姜辛翕张着唇,许久后只溢出了个“好”字,毕竟不太熟,这声“哥”她也有些叫不出口……再说了!为什么她要随着管莫闲!
好在,他们也没太在意。
苏格殷勤地拉着她入了坐,“我去给你煮个茶,秦致这儿藏了不少好茶呢,你一定要尝尝。”
说着,也不容她拒绝就一溜烟的跑开了,这模样……俨然是把自己当成这儿的女主人了……
姜辛暗暗瞥了眼一旁的秦致,他显然也没有阻拦的意思,望向苏格背影的眸子里甚至还有一丝浅到不易察觉的笑意。
“咳……”待苏格走远后,管莫闲轻咳了声,“别看了,要是被她发现了你就忘了,赶明儿他爹就得派人来找你讨生辰贴合八字了。”
这话吓得秦致连忙收回目光,他也没扭捏,转头她看向姜辛,迅速切换公事公办的正经模样,“那个叫阿楹的姑娘我查过了,目前看来还没有可疑之处……”
虽是如此,他还是把查到的事细细地给姜辛讲述了一遍。
大约半年多前,乔润乔教员抓捕凶徒时偶遇了阿楹,彼时她伤得不轻,奄奄一息,瞧着像是从崖上掉下来的,乔教员怕带回自己家孤男寡女的会坏了姑娘家的名声,于是便将她带回书院,替她请了大夫。
她伤到了筋骨,养了好些个月才逐渐恢复。
按照她的说法,她是崇州人,家里也算得上是杏林世家,父亲早逝,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怎奈有个乡绅看上了她,想纳她为妾,母亲只能带着她趁夜逃离,打算来临梁投奔亲戚。
不料,亲戚也早已搬离了临梁,下落不明。
她们娘俩便想着找个临梁附近的小县安居,没成想却遭遇了山匪,母亲为了护她被匪徒杀害,她便是在逃亡过程中跌落山崖的。
乔润念其可怜,去求了掌教,想让她暂住在书院。
掌教本是不同意的,毕竟院里都是男人,多了个女子难免有些不便,但阿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掌教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来,就这么安排她在后山小院里住了下来。后来发现她会些医术,她也不愿在院里吃白食,就干脆帮忙替院里的教员和学生处理些小毛小病的。
那座小院姜辛有些印象,先前查卫梧那一案的时候她远远见过,在后山另一头,距离鎏塔还挺远。
听院里的其他教员说是大夫的住处,她当时就也没去打扰……
“这些事我和周茴都已经去核实过了,阿楹说的那个亲戚所住的地址从前的确住着一户崇州人,大约两年前就搬走了,乔教员遇见她的那座山头也确实有过一伙山匪,后来还是乔教员亲自带人去把那些山匪剿了。”管莫闲从秦致那儿接过话茬,简单汇报了下他和周茴的成果。
“这么说来,是我们想多了?”她问。
但是显然她心里头并不是这么认为,就凭萧显桌上的那幅画,阿楹的身份就定不会那么简单。
“不一定。”管莫闲立在桌边,冲着她招了招手,“你来看这幅画。”
姜辛对“画”这个词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听闻这话她便面色一白……
该不会妖画又出现了吧?这回收到的人是秦致?那个人是不打算放过殿前司的任何一个指挥使吗?!
她一步一顿地走到桌边,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才探头看去……
太好了,不是妖画。
姜辛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屏住了呼吸。
准确地说,这就不是一幅画,而是一幅字。
——梅雨晴光帖,同样出自她爹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