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辛讷讷地看着面前这一屋子的人,有率先冲进来的管莫闲,还有气势汹汹带着一群家仆赶来的周茴,以及闯入她屋内被她生擒的——周府管家,韩学理。
周茴亲自动手把韩学理绑得跟个粽子似的,末了还狠狠踹了他一脚,咬牙切齿地喝道:“你跑这来干什么啊?!”
看得出他很气愤,显然不是为了姜辛,而是觉得丢了面子。
韩学理吃痛闷哼了声,挣扎着仰起头,一脸迷茫地看向面前众人,“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周茴的话音不自觉地上扬,“大晚上的摸黑跑人家房里翻箱倒柜,你跟我说你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说得过去吗?!”
“我……”他眼帘垂了垂,轻声嗫濡,“我就是梦游了……”
“呵……”一旁的管莫闲冷不丁地溢出一记凉笑。
很显然,他压根就不信。
见状,韩学理急切地解释道:“是真的!我一直都有梦游症,府里的人都知道,衙内……”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充满希冀的看向周茴,“衙内也是知道的。”
“啊这……”周茴看向管莫闲,干笑了几声,“是有这么回事,他有一回梦游还跑我房里,二话不说就跟我躺一块睡了,把我吓得不轻。”
管莫闲没表态,只是淡淡地“嗯”了声。
这让周茴有些无措,小心翼翼地问:“要怎么处置啊?”
“问我做什么,他又不是跑我房里。”管莫闲瞥了他眼,没好气地道。
周茴很快会意,面色难看地朝着姜辛看了过去,那模样就像是吞了苍蝇一般,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勉强憋出了句,“姜教员……您看该怎么处置……”
他以为放低姿态应该能换来姜辛的息事宁人,没成想,她还挺不客气……
“按我家的规矩,冲撞了贵客理该解聘。”姜辛面无表情地道。
“你谁啊,还贵客呢……”感受到管莫闲射来的眼刀后,周茴沉了沉气,话锋一转,“不是……我的意思是,明日就是我爹生辰宴了,解聘就不必了吧,多晦气啊……”
“也是。”姜辛点了点头,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那禁闭两天吧,劳烦衙内找人看紧点,免得他又梦游。”
“行!”周茴恶狠狠地瞪着姜辛,咬牙切齿地应了下来。
谁让他这人有恩必报呢!管莫闲毕竟对他有救命之恩,况且这件事也的确是他理亏,他忍了!
但是又怕再待下去随时会忍不住,他冲着家仆们挥了挥手,愤愤地押着韩学理离开了。
直到他们出了院子,管莫闲始终紧绷的面色才逐渐缓和,他转过头,仍旧有些不太放心地询问起姜辛,“只是关个几天就够了吗?”
“他确实也没伤到我,算不上什么大事……”
“这还不算大事?!”还没等她说完,管莫闲就一惊一乍地喊开了,“我要是再晚一点进来,他说不定就爬你床上了!”
“……你进来的时候我好像已经把他制服了吧?”
“还好意思说!你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人往床上拽!万一被反杀呢?是方便他行事吗?!”
“我以为是你,没想那么多。”
“……”管莫闲愣了愣,片刻后,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盈盈笑意在眉梢间绽开。
姜辛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不迭地道:“不是,我的意思,我以为是你,就你那身手怎么可能反杀。”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没事,不用解释,我懂的。”
“你懂什么了?”她小心翼翼地确认。
“你以为是我,所以就往床上拽了。”
……你懂个屁!
姜辛深吸了口气,从怒火中翻找出来了理智,“往床上拽又怎么了?都是男人怕什么。”
“都是男人吗……”他噙着寓意不明的笑意看了她片刻,道:“这世道,好男色的人也不少。”
“……掌教说你不好男色。”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我。”管莫闲故作嫌弃地扫了她眼,“我们不是在说韩学理吗?”
“……”好贱啊!
“你也稍微想想韩管家啊,周茴不是说他去了势的吗?呐,我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啊,只是说不定去势之后性取向也会发生一些改变呢?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小心为上。”
贱归贱,这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她当然不相信韩学理是在梦游,他就是冲着她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为什么呢?好男色什么的,听起来很离谱,还有点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但除此之外姜辛也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尽管目前看来韩学理并不是她的对手,以防万一总没错。
于是,她并没有为了反驳而去反驳管莫闲的叮嘱,而是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不是让周茴找人看着他了吗?”
管莫闲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唇,“我可不觉得周茴能看住他。”
说着,他大喇喇地朝着里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