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那冥冥之中流淌着的血脉亲情让暮阳能够感同身受，又或者，是一个年迈老人在对皇权的控诉，让她心里生了刺。
暮阳痛得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挑断一个人的筋脉，那得是多残忍的事？
即使是当时已经名动天下的付正清，却仍然满腹冤屈，无处可申。
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在暮阳看不到的角落，腐朽，权力的重重欺压，仍旧存在。
所以付正清厌恶皇权，隐居在这桃源多年不肯出，所以在得知付菁华不顾一切嫁给了朝廷的臣子，付正清才会一怒之下与她断了往来。
这是无声的控诉。
普通老百姓，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暮阳眼角红红的，喃喃道：“外公……”
付正清突然抬手，怜爱地摸了摸暮阳的小脑袋。
“罢了，都过去了！”
他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暮阳道：“明早便要离开。”
依照外公这么厌恶皇权的性子，若是知道了外面那是和亲公主，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在饭菜里投毒？
付正清道：“离开了也好。”
他将衣袖内的那个棕色瓷瓶掏出来递给暮阳。
“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潜心研制出来的九转还魂丹，仅仅只有一枚。”
“你随身带着，若是将来出了意外，这丹药可暂且保住你的性命。”
暮阳吃惊地接过瓷瓶，打开，一股清幽的药香味儿传来。
里面是一颗圆圆润润的白色丹药，看起来像极了珍珠。
她眼眶微微酸涩。
原来方才付正清，是想拿这这丹药给她的。
暮阳拿了丹药离开。
“外公，您再多吃点，我先下去休息了。”
付正清摆摆手，暮阳刚离开，他便将剩下的饭菜都给倒了。
“老了老了，吃多了，都会犯恶心了！”
暮阳拿了丹药离开。
银墨正在药阁外。
他的身后，是那棵老迈的桃花树。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一如那日她匆匆在天机堂拉他离开时一样，就这么嘴角噙着笑意等她。
暮阳跳了过去。
银墨发觉她不对劲儿，神色有些紧张道：“怎么了？”
暮阳摇摇头。
想起付正清的腿，她心中一团怒火烧得旺盛。
“银墨，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
银墨道：“谁？”
暮阳记起付正清的话，大概描述了一下对方的身份。
“约摸二十年前，那人好像是京都里官位权力比较高的，大概是先皇身边的心腹。”
银墨点头，“我让安九下去办。”
他认真地看着满面愁容的暮阳。
“所以能告诉我，方才发生了什么么？”
暮阳伸手，接住了桃花树树上被风吹下来的半片花瓣。
花瓣落在掌心，暮阳静静地看了看手心的花瓣。
半晌，她喃喃道：
“银墨，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世上的事，会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被轻易改写？”
银墨道：“你指的是？”
暮阳眉宇间有些许冷冽。
“颠覆这天下，皇权重新洗牌，让这世界换一个秩序。”
至少，不再以权力者为中心，众人服务于皇权。
而是反过来，皇权的设立，是为了保障百姓的生存。
暮阳大概觉得自己疯了。
她一个五品典侍，想凭借自己的能力改变这一切，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银墨张狂的声音响起，“为何不可能？”
“你说的这个，一国皇帝就能办到。”
一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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