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阳突然就觉得，手里的肘子不香了。
她扔下肘子，擦了擦嘴，神色自若，“郡主这话说得不妥，长公主殿下乃是皇上亲封的宣威将军，镇守边疆多年，深受百姓爱戴，是我大禹国众多女子的表率。郡主这么说，是在质疑皇上的旨意么？”
“再者，公主殿下深明大义，天之骄女，亲事自有皇上裁夺，又岂是京中这些纨绔子弟敢随便肖想的？”
“说得好！”皇上宫霆身后拥了一众太监，鼓着掌进了祥瑞宫。
众人连忙行礼。
宫霆笑道，“不愧是宰相大人的千金，如此尖牙利嘴，和你娘亲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宫长宁有些意外地看了暮阳一眼，收回手中的鞭子。
“皇兄，军中还有事务处理，长宁告退。”
青阳跺了跺脚，朝宫长宁离去的方向嘀咕了一声，“真是个莽夫，哪里有女儿家半分样子。”
天色不早了，怕宫门落锁，暮阳也起身告辞。
来到玄清门，宫长宁一袭红衣，双手抱在胸前，倚靠在宫墙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暮阳。
“有没有兴趣去醉仙楼喝一杯？”
彩星扯了扯暮阳的衣袖，“小姐，夫人若是知道你去了醉仙楼，奴婢们又要挨罚了。”
暮阳冲她嬉皮笑脸，扯了扯她软乎乎的小脸，“好彩星，我不告诉阿娘。”
末了她又诱惑道：
“我可是听说，这醉仙楼今日新到了一批烤乳鸽哟。”
彩星眼睛一亮，“奴婢突然觉得，和夫人的责骂比起来，小姐开心最重要。”
……
醉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来往宾客络绎不绝，连皇宫里的公主皇子们，偶尔馋了，也会偷跑出来吃上一顿。
暮阳要了一壶果酒，又要了三只烤乳鸽和两只烧鸡。
她方才在宫里端着架子，吃饭都吃不痛快，现下还饿着呢。
这醉仙楼的东家想来是个有生意头脑的厉害角色，将这酒楼分为了三层。
一楼是大堂，也是平民厅，做的大多是些家常菜，所以来的都是京城内的普通平民。
二楼是雅间，专门供吃酒的，大多是一些王公贵族。
三楼则是一些封闭的包间，面向的大多是一些江湖帮派，方便他们聚会议事。
暮阳她们在一楼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中心有一个唱戏舞台，唱的都是一些男欢女爱的痴情画本。
今日唱的这一出，好像就叫什么“化蝶飞”的，讲述的是一对恩爱的恋人，因为门不当户不对，最终被活活拆散，双双化蝶的故事。
宫长宁看着这戏本，有些恍惚。
“公主殿下对这个感兴趣？”暮阳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宫长宁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这百姓间痴男怨女的事这么多，究其原因，却是这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
她端起面前的果酒，一饮而尽，有军人的潇洒爽快。
暮阳默默替她又倒了一杯，这位公主殿下应该是被青阳郡主那番话伤到了，心里郁闷才抓她来喝酒的。
暮阳随口接她的话，“又岂止平民百姓，就怕是那皇宫大院，活生生的戏本恐怕照样少不了。”
宫长宁盯着暮阳的眼睛看了许久，放下酒杯：“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眉眼像极了一个人？”
“谁？”这个暮阳以前倒是没听说过。
宫长宁嗤笑出声，“太后方才在宫里唤你清儿，你难道就没有疑虑？”
暮阳皱眉，有些迟疑，“是，先皇后么？”
她上辈子就听说过，当今皇后是继后，并非太子生母，她方才还想回去找人打听一下这事儿来着。
“小姑娘，不该你知道的，最好别瞎打听，当心哪天将自己赔进去。”
暮阳震惊地看着宫长宁，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公主殿下找我前来，是特意来提醒我，不要因为自己的好奇而引火烧身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