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些山盟海誓,那些甜言蜜语,难道都是假的吗?
他不来,她便去找他,夫妻之间,总要给彼此一个机会和体面的。她爱陆寻阳到骨子里,没有他,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活下去。
恰巧这时候,穆晶晶过来了,很直白的告诉她,陆寻阳不会再回去了,他如今正在找地方,方便安置陆奶奶和陆妈妈。
原来他已经决定与温言歆同居。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上一刻,他还在规划他们的未来,说要在元旦买房子呢?对,一定是做梦,可是这个梦实在是太长了,至今仍未清醒。
她问穆晶晶要了地址,准备亲自去问问,如果挽不回他的心,她似乎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想到曾经她与陆寻阳救过的黎沁薇,忽然就明白了那种,得不到此生所爱,活着也是遗憾的悲痛感。
细想一下,她跟黎沁薇还真是相似,两个人的男人都跟着白月光跑了,她们俩变成了饭米粒。
温言歆住在市中心的阳光公寓,交通便捷,所以,她一会便到了。
陆寻阳像一只丧家犬,颓唐的跪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窗户,温言歆在他身侧,无言。
她很难受,有好几次,她甚至都想放他一把,但自私的鼓敲击着她的灵魂,次次想,次次放弃。
良久,她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你确定,她会来吗?”
他了解她,所以他回复:“会的,她一定回来。”
因为了解,所以他知道怎么伤害她才最深刻,呵,男人,陆寻阳自嘲的笑了,凄凉无比。
果然,他看到她下车,步履艰难的迈进了公寓。
终究是要走到这一步的。
“脱衣服吧,”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他身上的衣服也被自己扒下。温言歆犹豫了一下,终究战胜了理智,将衣服解开。
孟薰夕原本想按门铃,只是她手刚触碰到门口,门边主动开了。
连门都不锁,那一定是在家。
卧室里,一阵阵呻吟传出,她面色一阵惨白。
不顾一切,她冲了进去。
她看到了,他们在床上,陆寻阳的身下,是温言歆。
她面色潮红,双眼迷离,沉浸在情欲中不可自拔。
他们做的事情,孟薰夕再熟悉不过了。
无数个夜晚,他就是这样将她圈入怀中,如眼前一般,面红耳赤化为婉转呻吟。
万籁俱寂,那些曾经的过往像一道蔓藤,迅速的爬满了她的五脏六腑,对应上眼前这一幕恶心致命的场景,全变成了笑话,剜心挫骨。
万箭穿心,她依然不死。刺痛,麻木,哀恸,所有的情绪在胸口化开,染遍了全身。她不想哭的,但是太痛了,痛彻心扉,深入骨髓,甚至连站都站不住。
昏天暗地,世界末日。
屋内桌上摆放的剪刀像一只勾魂的锁链,一步步勾着她。脑中一片虚无,她忽然笑了起来,笑的一声声癫狂狠厉,笑的让人窒息。
她冲了过去,一把抓过剪刀,她满心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你们,去死吧!”
惨白艳丽的面容发狠扭曲,狰狞可怖,她红了眼,像一个疯子,为情所伤的疯子,直接往两人刺去。
温言歆吓得攀住陆寻阳的胳膊,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但没有预期的痛,她睁开眼。陆寻阳已经起身,一把抓住了孟薰夕的手。
“孟薰夕,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在干什么?”他眸色阴鹜中隐藏了不可抹去的心痛:
阿夕,绝不能做傻事!
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孟薰夕的刀下,她不可以因为他而变成杀人犯,然后进监狱,更不可以因为他而毁了一生。
那近在咫完美俊脸,对孟薰夕而言,此刻变成了地狱恶魔,专为灭她而来。
她的呼吸在他耳畔烫热他的耳,无辜纯净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仿佛淬了毒,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陆寻阳,你不是爱她吗,那你们就一起去死!”
她发了疯的挣扎,手脚并用,可力量悬殊,她撼动不了他分毫,直到她被他一个用劲,重重的摔倒在地。手中的剪刀飞出去,砸到墙边,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那道声音将她拉了回来,世界一片明亮,她仍跌落黑暗。
她空茫茫的眼神望着那双被抓的殷红手,跌撞的疼痛提醒她:陆寻阳对她动了手。
陆寻阳一片心惊,无意识的上前两步,想将她搀扶起来。还没靠近她,又被理智寻回来,那只伸出一小半的手立刻缩了回来,原本疼惜担忧的眼神被掩去,换上了那副冷漠疏离:“孟薰夕,你闹够了没有?我已经不爱你了,你为何还要苦苦纠缠惹人生厌?”
漆黑无神的眼睛看了看他,穿过窗户投射在屋内的阳光倾泻在她身上,她只感到一身凉意。
这两年多以来,他对她极尽疼宠,哪怕日常不小心磕着碰着他也心疼不已。从未干过一点重活,甚至她的衣服大部分时候都是他亲自手洗,从未有一句抱怨。
曾经两次救她于危难,生死之际,他硬是护着她不让她受伤分毫,而他自己,徘徊地狱,一脚临门。
现在,他冷漠无情的将手中持有剪刀的她甩开,对她的疼痛视而不见作壁上观,这般铁石心肠,薄情寡义!
正是因为见过你爱我的样子,所以知道,此刻你真的已经不爱我了!
你为我遮过的风,挡过的雨,如今都变成一把利刃,狠心决绝的切割着我的五脏六腑,痛不欲生。
她爬了起来,将散乱的头发整理了一番,又将被弄得褶皱廉价的衣服收拾干净。
她伸出修长的五结,主动摩挲着他的脸,忽然笑了:“陆寻阳,我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你!”
然后,毫无留恋,转身离去。
陆寻阳并没有理解她这句话的含义,他沉浸在对自己的厌弃和对孟薰夕的心痛及莫大的愧疚中,直到她彻底消失在公寓,陆寻阳木然瘫倒,失声痛哭!
他根本没有碰她,他们里面都穿着贴身衣物,但也只是贴身衣物而已。温言歆从他身后将她环住,语气里带着恳求:“别抛下我,好不好?今晚,我想成为你的人,寻阳,你给我个定心丸好不好?”
他没有任何反应,更别说情欲,他将横在腰间的手一只只掰开,然后穿起来衣服,头也不回:
“言歆,我说过会对你负责便不会弃守,但是我需要时间。”
虽然他做的这些事情,他自己都不齿,但他如今心里只有孟薰夕,怎么可能触碰她人,离婚证未领,这也是他最后的倔强。
所有人都可以骂他是婚内出轨的王八蛋,但是自己要告诉自己,那一道底线,他必须坚守。
起身去关上大门的一刹那,他滑跪在地,捂住脸,发出一阵阵悲呜悲呜的呜咽,他用力的将自己的头撞在墙上,一下又一下,直到头破血流。
温言歆吓坏了,想阻止他,可她根本没有他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像个疯子一样自虐,直到满脸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