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夏棠永远都记得那天夜晚的天气。
先开始还是带着火辣温度的夏日微风,后来突然雷雨漫天,淌了一地的雨水。
楚威放人的地方是在闹市区的一间地下会所,庄夏棠就打着伞等在门口。
雨越下越大,会所的门却一直没开。
站了一个有半个小时,雨水打湿了庄夏棠的凉鞋,发梢也湿了,风雨飘进了伞里,连睫毛都沾着细雨。
她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只是固执地等在那里,镇定地看着那扇门缓缓打开。
陆擎身高腿长,大马跨步的从会所的电梯走出来,身后跟着露着花臂的楚威。
而楚威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兄弟,中间夹着一个垂头受伤的男人。
庄夏棠看不清,也没在意。
眼睛定在陆擎身上,他还穿着下午的那件衬衣,只是上面沾着零星的血渍。
心脏倏地一紧,脚上动了动,只走了两步,陆擎已经到了跟前。
伞被男人拿了过去,肩膀被揽住,额头被亲吻,耳垂红了。
“受伤了?”她担心地问。
光线太暗,不太看得清楚陆擎受伤的程度。
“皮肉上而已,我们回去再说,”陆擎看到庄国典那辆红灯都不放在眼里的车,“借你爸的车一用。”
然后对着身后的楚威说:“扔进后备箱。”
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那个被架着垂头的人突然抬起头来,在人看不见的角度,和庄夏棠深深对视一眼。
秦权?
他~这是在笑吗?
庄夏棠跟着陆擎坐进了后座,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被秦权那一笑影响的。
只见楚威凑上来,看着陆擎说:“我就不趟浑水了,李欣瑶和你们从此两清,走了。”
和陆擎深深对视一眼,拍了拍车窗,后退两步,然后对着车摇手表示再见。
身后的兄弟们跟着他上了另一辆车,直奔医院。
李欣瑶挺着大肚子,脚边放着行李箱,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是医生开设的安胎药。
她从没那么渴望过在这样阴郁的雨天见到那张憨厚的麻子脸。
当车停下来,楚威光着膀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连忙从楼梯上跑下来。
男人朝她走来,嘴上还说着:“慢点慢点~”
在李欣瑶眼里看到了信任和依赖,他享受这个女人的爱恋,几乎是小跑起来,一把抱住了女人。
李欣瑶嗅到男人的气味,汗后并不太好闻此刻却是让她心安的利器。
“你怎么才回来啊,他们为难你了吗?”
楚威用一双粗糙却蕴含力量的手和女人十指紧扣,牵着她往车里走。
“怎么会,你给我打了电话之后,我就在等戴先生的签证,我这种身份办签证是难上加难,我必须拿在手里才能安心,还好庄国典说话算话,等到了这东西才是保命符,我们尽快走。”
身后的行李被几个小弟抬进了后备箱,李欣瑶就看到后背上塞满了行李箱。
李欣瑶满眼疑惑:“今晚就走?”
男人的手指又粗又长,又并不十分干爽,可李欣瑶任凭他就这么紧紧地握着,听他慢慢说:“夜长梦多,我让在海外的兄弟帮我们找了一处房子,我不让你吃苦。”
他神色之中潜伏着一种紧张的情绪,只是努力不让人看出来。
他们顺利坐上车,关好车门拴好安全带,楚威一张大手轻轻盖在李欣瑶的肚子上说:“乖儿子,别闹你娘了,老爸带你们享受新生活。”
李欣瑶推开他的手,在这夜色里笑得漂亮:“听得懂什么,等大一点你再好好跟他说话。”
楚威背倚着座椅,看着媳妇儿,儿子,抬手“唰”地一下拉下了与前座之间的挡板,抱着李欣瑶深情地亲了下去。
他莽撞用力,分开女人的时候胸口一起一落,几滴闷汗顺着额角流下来,好像真做了什么似的。
他牵起衣服下摆往脸上一抹,对着李欣瑶说:“媳妇儿,我们自由了。”
李欣瑶满眼含泪地点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楚威给她擦了泪,敲敲挡板:“开车!”
一直在灰色地带摸爬滚打的男人带着名声不好的漂亮女人要逃了,逃得是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