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夏棠猝然清醒过来,十分无力地想要拿起电话,可现在几日没吃没喝,手已经动不了了。
她就凑近了去靠着听筒一边,听到了一声久违熟悉的声音。
“轻轻!”
陆叔叔的声音很沙哑,像是一口气抽了十包烟后熏出来的声音。
庄夏棠让自己尽量精神一些,开口依旧哑声说不出话来。
扯着嘶哑难听的嗓子说:“陆叔叔放心,我除了不见光,一切都好。”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希望尽可能让陆擎情绪镇定。
电话被抢走了,男人转身的时候露出耳边的痦子。
“听到了?人很好,等着你来找我!”
秦占辉这么个冷血的疯子,要是陆擎来了,是不是必死无疑?
庄夏棠突然疯狂大叫:“陆擎,陆叔叔,别来,他要你的命!”
男人抬脚给了庄夏棠一下,关上门就出去了。
她重重后脑磕在墙上,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
庄夏棠早就冻得浑身发抖,又冷又饿的睡了又醒,不知昼夜。
她抬头看到门缝隙开的光亮,乍亮之间恍然见到门外有一间屋子,只有简单的桌椅沙发。
可眼睛完全无法适应光亮而刺激的本能闭上,这里不是她猜想的地下室。
门一关上,灯亮了。
扔进来一块咬过的面包。
庄夏棠连忙爬过去,把咬过的地方扯开,张口吃了起来,吃完口渴。
她问:“有水吗?”
然后听到门外皮鞋动了动站起身,滋滋的水声像是从很高的地方倒下来。
过一会儿递进来一个搪瓷被子,放在地上。
庄夏棠连忙过去拿起来要喝,才发现被子里的水气味不对,是,尿?
慌忙放在地上,手不稳,一下倒在地上,顺着地面晕开。
忙不迭的想要躲开,可浑身没力气,只有翻身滚了一圈,才不至于被沾上。
手上温热的触感很难忘,她使劲儿在地上擦了擦手,蹲在地上不敢动了。
外面的人笑了两声,关上灯,整个房间又重新陷入了安静。
蹲在角落里向门口缝隙透来的光看去。
是存心不要她活了。
庄夏棠朝门外嘶哑的说:“我是你唯一的砝码,别逼人太甚了。”
外头的人不动如山,还能听他悠闲的端起茶碗起沫喝茶的声音,薄薄的嘴唇抿了一口,吐出一口茶叶。
“知道我为什么要开茶楼吗?”
他像是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庄夏棠只能贴耳才能听得清。
“因为喝茶得等,等茶叶子泡出第一泡还不能喝,倒了,从第二泡开始才真正能尝出鲜来。”
“但我对尝鲜没兴趣,我就喜欢这种泡好了茶再倒掉的感觉,看着茶水,越来越淡,茶叶子越没生气我越满足。”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喜欢熬人,无论是你还是陆擎!”
说完果然听到淅淅沥沥的茶水倒在地上的声音。
对方起身,脚上的皮鞋在水泥地上踏踏作响。
庄夏棠干涸的嘴动了动,心想,真是遇到疯子了。
她可不能就这么等下去,不能躺在这等他熬。
既然喜欢泡茶,那就让你没茶可喝。
她在此刻突然生出了不怕死的勇气,想来,时空不变,二十几年后还能跟陆擎再续前缘的。
陆叔叔,不管生死,等我啊~
咬着下唇缓缓攀着墙壁站起来,往后退很远,咬着牙直接拼死一头撞墙。
剧痛之后双眼发黑瞬间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