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听我的!”
“臣死谏!”
冰冷的长剑横在了老人枯瘦的脖子处。
枯萎之王冷酷的开口:“白蛇,莫非你真以为孤不敢杀你。”
白蛇闭上了眼睛,面色从容。
“臣愿一死,以报先帝与陛下的恩情,但答应陛下的胡闹之举,却是万万不能。”
枯萎之王手中剑刃微微用力,已然在老人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不过,最终这一剑终究是没能彻底落下去。
皇帝随意的将那象征皇权的宝剑丢在了地上,愤懑的坐回了王座。
白蛇低着头,毫不在意脖子上不断渗血的伤口,一言不发。
突然,一块白布盖在了白蛇的头上。
“御前失仪可是死罪啊。”枯萎之王冷淡的说道。
“还不快处理一下你那令人不快的姿态。”
白蛇先是一丝不苟的叩谢,随后才简单的将脖子上的伤口包扎。
然后,枯萎之王开口。
“宣导卿。”他说道。
始终致力于当一个没有存在感听众的宣导卿愣了一下。
“臣在。”他连忙回应。
“孤似乎记得,在几十年前,似乎有个什么角斗场是吧。”枯萎之王没头没脑的说道。
“您指的是......”宣导卿愣了一下。
随即,在那一本记载了亡国历史的书本之上,手指快速的翻阅。
最终,落在了一个名字上。
“是的,陛下。”宣导卿垂首。
“您曾在七十二年前驾临过那个角斗场。”
“那个地方还在吗?”
“是的,并且发展的不错。”
“那么,便去看看吧。”枯萎之王微微颔首。
白蛇张了张口,本能的想要劝阻。
但是,却收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
最终,沉默着,低下了头。
无奈叹息、
罢了,只是去看几场角斗,又不是亲自下场。
再阻拦的话,他估计真的要追随先帝而去了。
“虽是困兽之斗,但希望多少能带给孤一些乐趣。”
“迦拉呢?”枯萎之王突然左右张望起来。
“叫上迦拉,准备出门了,我记得他不是挺喜欢这种场合的吗?”
“陛下,迦拉此刻不在亡国。”宣导卿低声道,
“不在?”枯萎之王愣了一下。
“说起来,好像的确有几天没看到他的样子......他去哪了?”
“似乎是有个统治者召开聚会,迦拉受邀前去观礼......”
“啧,偏偏是在这种时候。”枯萎之王啧了一声。
“算了,不等他了。”他摆了摆手。
“去不了是迦拉的损失,等他追悔莫及吧!”
“准备启程吧。”他说道。
“陛下,迦拉不在,那么您的护卫......”白蛇开口道。
“孤会带禁军,而且,还有宣导卿。”枯萎之王无所谓的说道。
“更何况,如今地狱,莫非还有人胆敢冲撞孤的御座吗?”
如果真的有,那么,或许他会久违的提起一些兴趣。
“陛下千金之躯,不可以身试险。”白蛇坚持。
“真是顽固啊,白蛇。”枯萎之王微微叹息。
不过,他也并未坚持。
于是,皇帝低声说道:“那么,不如久违的和孤外出一趟吧。”
“如何?孤的卫士长?”
宫殿之内,突然响起了本不应存在的第四人的呼吸声。
如此的艰涩难闻。
就像是濒死的患者。
但是,白蛇和宣导卿,他们的脸上却都是流露出了一丝安定。
“如果有他跟随陛下,自然万事无忧。”白蛇舒展了眉梢。
枯萎之王却是未曾理会。
“如何?卫士长?”皇帝轻笑。
“身体可还能活动?”
“陛下所令......无敢......不从......”
艰涩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那便出发。”枯萎之王微微颔首。
“宣导卿,便由你来担任一下车夫如何?”
宣导卿收起了手中的纸笔,微微躬身。
“自无不可。”
“那就摆架吧,去那......去那什么来着?“枯萎之王回过头。
”克伦斯特角斗场。“宣导卿提醒道。
”哦,那便去那里。“枯萎之王哦了一声。
于是,这一天,自那千万里的亡国之中。
皇帝的车舆,时隔多年,再一次的于地狱的上空疾驰。
再一次的,驾临那座角斗场。
漆黑的十三头恶蛟嘶吼着奋力向前。
由鲜血粉刷,骸骨堆砌而成的车座上,宣导卿平静的手握缰绳。
一手持鞭,不断的抽打在每一只都是冠戴者中佼佼者的恶蛟之上。
没有任何的通报,更没有多余的解释。
近乎蛮狠粗暴的,俯冲进了角斗场的最顶层。
那最为华贵,为了迎接最尊贵的客人所建造的包厢之中。
从建造之初,只开放过一次,并且永远为那位可能不会再度光临的皇帝所预留的头等席。
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宣导卿默默抬笔。
在漆黑的墨锋之下,万物被其修正如初。
然后,枯萎之王迈步而出。
找到那最好的观景位坐了下去。
一如当年。
然后,房门适时的被敲响。
主人适时的到访。
宣导卿打开门,扫视着面前仿佛迷雾般的”主人“。
”进来吧。“宣导卿冷淡的说道。
进入房间,迷雾般的人形微微弯腰。
”见过尊敬的枯萎......“
”噢!“枯萎之王突然一声玩味的轻呼。
然后,在宣导卿茫然的注视下,指着窗户外,那中心的角斗场。
”那是什么?“
宣导卿顺着皇帝的手看去。
看到了一个渺小的人影。
好像是......
”现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