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李维清恹恹的收回目光。
“还因为老师。”他说道。
“罗素?”槐诗怔了怔。
“老师他可以不用死的。”李维清闭上了眼睛。
“从小我玩捉迷藏就没有赢过他,他只要想躲,没有人能找到他,哪怕是会长,哪怕是你。”
凭借着洛基的权能,罗素可以躲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
只要他不死,他所收集的那些命运之书就不会被槐诗收集。
无法集齐命运之书的少年也就无法成为真正的“救世主”。
那么,他也无从成为深渊烈日。
“老师是自愿被你杀死的。”李维清有些疲惫。
”我不知道老师他看到了什么,但是,我依然愿意相信他。”
槐诗沉默了一下,随即轻叹。
“罗素先生是个勇敢而伟大的人。”
“他一直如此。”
沉重没有持续太久,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
“如果重来一次,你会做什么?”李维清问道。
槐诗思考了一下,轻声道:”大概是成为音乐家?“
”如果可能,我想在金色大厅演出。”
“呵,这算什么?不想当音乐家的救世主不是好的救世主?”李维清吐槽。
“其实仔细想想,当老师也不错。”槐诗笑了笑。
“我挺喜欢小孩子的,就是担心会不会误人子弟。”
“自信一点,肯定会的......”
槐诗定定的看着他,脸色不善。
突然,槐诗大笑起来。
“说起来你也真是有趣!”
“一边说着相信自己的妹妹,一边自己却又已经采取了另外的对策。”
如此矛盾。
“你懂个锤子!”李维清不屑的嗤笑。
他傲然的看着眼前的敌人。
“相信自己的妹妹,不代表作为兄长的,要将一切压力都加在她身上。”
随即冷然一笑。
”哦,我忘了,你没有妹妹,你是不会懂的。“
槐诗默默的看着他,突然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他附和道。
”嗯?“李维清愣住了。
狐疑的看了眼前的男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槐诗却是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题。
”话说回来......“他挠了挠头。
”我把命运之书给送了回去,那么你呢?“
他疑惑的询问。
”你送了什么回去?“
得到的,只有冷笑。
”什么都没送。“李维清淡淡的说道。
然后,自信的说道:”我相信我自己。”
突然,怪异的声音响起。
两人齐齐扭头,看到的,是从外面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半趴在地上打滚的天马。
槐诗看了看马,又看了看李维清。
“它这是在笑吗?”他好奇的问道。
“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李维清黑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大概是今天去邻居家玩的时候看到翠花生孩子了吧。”
“翠花是谁?”
“一匹母马!“
”......”
槐诗看了看神骏的天马,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
“真好啊,如果可以,我也想养一匹马来着。”
随即开始畅想。
“最好是白马。”
“你要不要顺便拿把剑?说不定还能混个王子当当。”李维清大声嘲笑。
“王子什么的就太夸张了......”槐诗有些难为情。
“不过小白倒的确说过,哪天希望我穿的像个王子一样去找她玩。”
突兀的,原本脸上带着讥笑的表情僵住了。
就仿佛被满头蛇发的女妖石化了一般。
现境的守护者,如同机械般扭过头。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槐诗却是恍若未觉。
他说道:“正如你所说,我没有妹妹,不会懂你的感受。”
“但是......”
李维清摒住了呼吸,内心中,有着无名的恐惧升起。
就听见,眼前的初生说道。
“但是,我有你妹妹这样的女朋友啊。”
“最后......”
他露出了宛如恶魔般戏谑的笑容。
“谢谢你......”
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说出那个字眼!
李维清疯狂的在心中呐喊。
然后,只见眼前的小初生嘴唇轻启,说出了那禁忌的词汇。
“大,舅,哥。”
这一刻,李维清终于忍不住,狂怒的大吼。
那一只始终紧闭的眼眸终于睁开。
威严、高远,瑰丽,又如此的冷漠。
这一刻,至上之神睁开了他的眼睛。
再一次的,俯瞰人间。
然而,入眼之处,那可恶的敌人已然消失无踪。
只有得意的笑声于此留存。
这一刻,于天空之下,冷酷中压抑着极致暴怒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现境。
“圣枪,拔锚!”
许多人不由抬起头,感叹。
今天的守护者大人也是元气满满啊!
然后,举起酒杯欢呼,
干他娘的深渊烈日!
现境之外,无数地狱坠落的尽头。
一个身影正在冒着冷汗。
“草率了......”他的脸色有些发绿。
视线的尽头,扎根于虚无的巨树摇曳着枝干。
一片片巨大的树叶悄然垂落。
将那散发着辉光的现境,包裹在内。
然后,一点璀璨的金光于此升腾。
蕴含了至上之神的暴怒,汇聚了现境、以及世界树力量的,倾力一击。
螺旋状的枪尖于此绽放。
带着极致的悲愤。
就好像看到自己从小养大的妹妹,被外面的坏小子给拐走了一样。
”不许碰我妹妹!“
于是,现境的天空,有着一道最为绚丽的流星,于此划过。
隐约中,似乎还能听到一道惨叫。
”你这妹控......”
花园内,李维清重重的坐回了位置,小口的喘息。
吹灭了指尖逸散的青烟,疲惫的闭上眼。
“希律律。”天马抬起头。
干掉了吗?
“没死。”李维清冷着张脸。
“那王八蛋就跑路的本事算是一流。”
不过至少有一段时间不用看到那张臭脸了。
突然,天马打了个喷嚏。
一个被匆忙藏好的袋子从树梢掉下。
有破碎的光芒逸散而出。
三天前,它们都是完好的神迹刻印和威权遗物。
可是三天后,都成为了一堆废铁。
其实本来还有一本李维清偷偷摸摸编写的傻瓜般战斗秘籍。
不过那个更惨,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天马突然打了个不屑的响鼻。
说的比唱的好听。
还相信自己?我呸!
是谁急吼吼的将这些年收集的宝贝一股脑的塞麻袋里,着急着发给过去的自己,就差把自己一身功力都醍醐灌顶了。
李维清被自家孽马嘲讽,顿时脸上挂不住了。
讪讪的笑道:“这不是没发出去吗?”
难道不是因为失败了吗?
“那我哪知道会失败!”李维清的心在滴血。
没想到,一般的东西,根本不可能传回过去。
哪怕是最顶级的威权遗物,都承受不住那庞大的压力。
不然,他差点想把自己的马也该塞回去。
最后,颓然的靠在了椅子上。
开摆。
话说,你最后好像还是送出去了什么吧。天马询问。
“嗯,姑且算是吧。”李维清闭着眼睛。
是什么?
“一个我已经永远失去了的选择。”
他说道。
“一条退路,通往另一个结局的钥匙。”
......
遥远的过去。
新海,高烧的孩子举起了手中的斧刃。
对着眼前突兀出现的残缺黑影,
斩落。
一本破旧的书籍落于孩子面前。
伴随着白银之海内一道灵魂的苏醒。
......
北欧。瓦尔哈拉。
倒地的少年身边,出现了一道虚幻的身影。
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