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牵起张麒灵的手，指了指天边的月亮，笑问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下一句什么来着？”
张麒灵不答，静静地看着蒋峥嵘。
蒋峥嵘于是自己补充道：“下一句是，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言罢，蒋峥嵘微微低头，亲了一下张麒灵的脸颊，又在他耳边温柔笑道：“不过麒灵，咱们俩以后，再也不会远隔天涯了。”
张麒灵抱住了蒋峥嵘，闻了闻他身上掺杂着炭火味、烤肉味和凉涩的海风味道——
一点一点，满是生活的气息。
他对蒋峥嵘道：“我很想你。”
——即便不记得你，也会想念，想念到不惜一切代价，来寻找你的踪迹。
蒋峥嵘闻言，心里一动，拥紧了他的身子，然后不明白地笑笑：“哥这不就在这儿呢，想我做什么？”
张麒灵摇头：“不知道。”
蒋峥嵘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麒灵，你是在撒娇吗，跟谁学得，越来越会了。”
张麒灵抬头，亲了亲他喉结，语气波澜不惊：“撒娇是什么，这样。”
蒋峥嵘被他撩得脖子痒痒，心也痒痒，然后张麒灵又按着他的后脑勺，让他低头，眼看着就要亲上蒋峥嵘的鼻子——
忽然一阵咸涩的海风吹过，蒋峥嵘过敏了一样鼻子一痒，千钧一发之际，他把张麒灵一推，然后转身连打了三个喷嚏——
“哈嘁！哈嘁！哈嘁——！”
被蒋峥嵘推到一边的张麒灵：“……”
蒋峥嵘难受地揉了揉痒痒的鼻子，又转头看着张麒灵，玩笑道：“看吧，都怪你刚刚说想我，我才一直打喷嚏。”
张麒灵无语，双手抱怀：“那以后，不想了。”
蒋峥嵘笑着又揽过他的肩膀：
“别呀，还是想得好，古诗有云，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麒灵，咱今天好不容易能一起看月亮了，你把你是怎么想哥的，跟哥说说呗。”
张麒灵没有回答他——
蒋峥嵘于是自顾自地说起来：“……唉，不管你想不想哥，这些年来，哥可是想你想得要命着呢。”
“这么跟你说吧，刚开始进了青铜门的时候，没你在身边，那是一天都不习惯。”
“晚上睡觉，我都抱着枕头偷偷哭——你别笑话哥，哥就是这么真性情的人，一想到以后可能都见不着你了，那真跟绝望了似的，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而且来的时候，也没带多少家当，除了几张照片，别的也没个念想——”
“那照片呢，照不出你一半的好看来，我想亲亲你，又怕把你给亲褪色了……”
说着说着，蒋峥嵘的语气逐渐变得有些认真起来：
“可是那时候我想着，你在外面已经是‘张首长’了，前途一片坦荡光明，而且国家工农商改造都干完了，接下来那可就是全新的，属于我们公产主义的腾飞了……就这样，我心里才安慰一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