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场所特别容易被认出来，顾言安最后把地方定在瑞朗尼。
顾言安提前跟前台打好了招呼，等到落叶到的时候，直接有人领着他上了楼上的包厢。
看到落叶憔悴的样子，顾言安就猜到他应该是从那之后撑着一夜没睡，可能也不太敢睡。
“坐吧。你要喝点什么吗？”
落叶反应有些慢，应该是熬了通宵脑筋不大转得过来，“随、随便。”
顾言安对服务员说：“那就来一壶普洱吧。”
“好。”
服务员出去以后，落叶很意外地看着顾言安，原来他这么养生的吗？
顾言安没理会他的吃惊，直白道：“你约我出来是打算要跟我坦白什么的吗？”
“我……”落叶有些支吾，他坐在顾言安对面弓起身子低下头，双手摁着太阳穴，“我、我起初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顾言安只是听着他说，没做声。
“他只是让我跟着乐童，让我从乐童那里多打听一些消息……”
也就是乐童跟徐椿华之间的交易，乐童虽然偶尔会跟他吐槽两句，但是很多东西实际上是不会告诉他的，她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所以后来高仲元给了他一瓶药，让他每天在乐童喝的酒里放一点儿，一开始落叶是拒绝的，毕竟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万一吃死人了，他可就成杀人凶手了，但是高仲元告诉他那只是一种会让人感觉到疲惫的药，不会致命，而且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有他担着。
出于高仲元给了他一笔钱，再加上之前对他的帮助，落叶犹疑的同时还是答应了，他每天放的量很少，久而久之，乐童的精力确实大不如从前，有时候还会忘事儿，所以听从高仲元的，落叶就怂恿乐童写日志，把自己的事情都记录下来，这样也能防止自己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乐童听了，她确实开始写日志。
“再后来乐童失踪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我当时还问过高教授，他跟我说他没见过乐童，还说以乐童现在的情况，可能是因为记性不好，外出走丢了，当时我很害怕，我怕乐童真的不见了，也怕她被找到以后，警方带她去做调查发现她的状况，然后查到她经常服用的药……”
说到这里，服务员端着茶盘进来，烫洗过茶杯后给两人沏了茶，便自觉地退出去了。
空气中弥漫着茶的陈香，顾言安看着他，“先喝口茶，放松下情绪。”
落叶愣了一下，照做了，他喝一口茶，苦中带甜，有些发涩，却口舌生津，令他精神了不少。
顾言安此时说道：“你刚刚说怕之后被警方查到你长期给她下药才导致她失踪的。”
“对，但是后来她又回来了，却得知她精神出问题了，之后住进精神病院，我就去问了高教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问他是不是那个药的问题，他说可能有这方面的因素，我就慌了，他就跟我说让我多去精神病医院看她，试探一下她的情况就知道了……”
顾言安问：“药还有吗？”
“没、没了，当时那种情况我太害怕，就把药给扔了……”
顾言安又问：“你刚刚说到高仲元怂恿你让乐童写日志，那条‘我杀了徐椿华’也是她写的？”
“我……不知道，这我是真不知道！”落叶怕顾言安不信，又抬起头盯着顾言安强调了一遍，“我只是跟她说，写日志可以提醒她忘了的事情，写的内容我并不清楚。”
顾言安不怀疑他说的，他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那看来就是高仲元黑了乐童的日志替她写的，毕竟高仲元有这本事。
“你跟高仲元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他做这些？”
“我是个孤儿，是小时候在福利院认识高教授的，他对我特别好，每次来都给我带礼物，还资助我上学，所以他找我帮忙的时候，我并没有多想什么，更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顾言安：“所以你跟费宇说你上学的时候是乐童资助的是假的了？”
落叶听到费宇的名字露出了内疚的表情，他点了点头，顺势低下头，十指都绞在了一起，“对不起，那宇哥他都知道了吗？”
“以他职业素养来说，你认为他会察觉不到吗？”
落叶头埋得更低了，紧紧抿着唇，耳根都红了。
半天，见顾言安不出声，落叶才又抬起头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顾言安猜到了，高仲元不可能完全让别人知道他的计划，否则要出了什么岔子，他做的一切就没意义了。
“你跟我合作吧。”顾言安说，“如果你想寻求警方的保护，我当然也可以帮你，但是现在只是你说，没有直接可以证明高仲元操纵了这一切的证据，所以光有人证是远远不够的。”
落叶愣愣地看着他，合作吗？
顾言安悠哉地品茶，也不着急，等着他的回答。
落叶犹豫了五分钟左右，终于做了决定，“好，但是，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绝对安全不敢保证，但是可以做到相对安全。”
“……”
顾言安从兜里拿出一个微型监听器放到茶几上，伸手推到落叶面前，“高仲元肯定还会来找你，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这个你随身带着，平时私人活动的时候你可以把它关掉，等高仲元找到你的时候你再打开。这样我能知道你的动向，也就能确定你的安全。”
落叶把东西收好，喝了几口茶后他怎么想都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杀死徐椿华和乐童的人……真的是高教授吗？”
顾言安反问：“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明明他以前那么好的一个人！”
顾言安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嗤了一声，“如果这个世界上人人都表里如一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成功的骗子和杀人犯了，你以为所有的犯罪分子都长得凶神恶煞的吗？”
落叶没法反驳。
“别忘了，昨晚他差点杀了你。”
落叶皱眉咬着下唇，心情五味杂陈，提到这个他说：“昨晚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你没有及时出现的话，可能真的如你所说……”
说完，他又想到什么，问道：“不过你好像很了解高仲元？”
顾言安当然不可能跟一个不相干的人提自己的过去，他说：“我不了解他，只是作为一个好公民，想让这样一个逍遥法外的犯罪分子受到他应得的惩罚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