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状元之称太过唬人,不如探花阁听着雅致——二来公子不觉‘探花’二字与万花楼更有渊源些么......”
陈煜随手抽出一本书册,口中继续打探道:
“那今日怎的空空落落,不见有一位才子莅临此处呢?”
“公子当真不知?再有几日便是今年秋闱开考之时,士子们都忙着应试备考呢,哪有闲暇前来......”
白牡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老相好古博俊,亦是被圈禁在家中读书,已有月余未曾得见——不过也只是闪念即过,并未有任何相思之苦。
陈煜将手中的《梁祝》放回了原处,没想到竟然都流行到了青楼之中,看来确实是红极一时,心中不免一阵窃喜。
“公子当真没有报名参加秋闱么?多少人十年寒窗只为求取一个功名而不可得,公子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反倒弃之如敝履,真叫人捉摸不透。”
陈煜老脸一红,略觉尴尬,挪动起脚步掩饰着心虚,眼睛胡乱的打量着面前的书架,吞吞吐吐的说道:
“那个......陈某欺世盗名之徒,哪里敢玷污了朝廷科举......”
正不知如何措辞,忽然听见白牡丹标志性的咯咯笑声,陈煜见她盯着自己捂嘴直乐,表情明显有异,连忙低头检视,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书册用力合起,脸上更觉发烫——刚才分心答话,没有留意手中竟鬼使神差的抽出了一本春宫图......
陈煜手忙脚乱的将画册塞回原处,这才赫然发现这一面书架上竟全部都是此类书册......
好在陈煜应变也算机敏,随即装作没事人似的,面无表情的朝外走去,只是慌乱之中似乎走成了同手同脚的顺拐......
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在白牡丹的引领下,陈煜又接连观摩了几处,演奏曲乐的“抚琴斋”,翩翩起舞的“霓裳馆”,执子下棋的“对弈轩”等等——虽各具情调,但每个客人身边都贴着一两个娼妓,陈煜总觉得多了些庸俗之气,拉低了整体格调。
陈煜正暗自思索着应该如何去其槽粕取其精华,日后好为我所用,一旁的白牡丹见他不为所动,以为陈煜对这些玩意儿都提不起兴致,便拉着他绕过了好几道长廊,停在了“富贵堂”门前。
还未进门,便听见一片喧哗之声,而门口也不似别处,竟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伙计,一脸凶相,一看便知是看场子之类的打手。
白牡丹上前不知说了句什么,两个大汉便向左右让开,推开门放了二人进去,陈煜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状况,身后的大门又哐啷一声紧闭了起来。
见陈煜有些诧异,白牡丹便告诉他这富贵堂是万花楼私设的赌场,自然看顾的要严格一些,不过大可以放心玩耍,这老鸨早就打点好了黑白两道,不会有人前来生事的。
陈煜没想到这青楼之中竟然还别有洞天,虽不喜赌博之事,但既然来了,索性便转上一遭。
一圈下来,无非就是些掷骰子、推牌九、打马吊的传统项目,待走到最热闹的一处,凑上前去看,竟然是一大帮人围在一起打扑克......
陈煜观望了一会儿,发现并未完全看得懂——眼下他们这种打法绝对不是自己当初传授出去的其中一种,看来扑克已广为流传,人们也早就自行开发出各种新玩法了......
看着这帮疯狂的赌徒,陈煜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己小试牛刀,用扑克这小小玩意儿验证了有些东西是可以成功跨越时空的;悲的是这件赌博的利器被自己提前带到了这个世界,又不知会殃及多少人。
不由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