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烟连连称是,模样忐忑而局促。
宫女见状心底不屑,果然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家子气。
宫女走后,房间内一扇窗户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得摇晃------房间内赫然多了一道人影。
过了很长时间,也不见沈飞烟登台献艺,底下不少世家夫人小姐莫不掩嘴嗤笑低语议论,这沈家小姐说下去准备,一杯杯酒水下肚还是不见人影,莫不是怕了,不敢上台了?殿内人们开始等的不耐烦起来,议论纷纷。
就在人们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众人只见十几个体格粗壮的太监抬着一面巨大的鼓走上台来,鼓面朝上足足有两米高,宽度竟达到五米,相当于两辆马车摆上了台,更奇的是大鼓三面又竖立交叉安置上了三面小鼓和三面铜锣。
看到这一幕,皇帝诧异的皱了皱眉头,心道:这个沈家小姐在搞什么?纵使他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这种阵势。
不过,宁乐长公主可是笑开了,看那鼓面的摆放位置,这沈飞烟是要在鼓面跳舞吗?那牛皮鼓面即便再结实,也不如平地平稳,如果想要在上面做大幅度动作恐怕是不可能的,万一鼓面破裂,从上面掉下来,这下沈飞烟这脸可是要丢尽了。想到这里,宁乐的笑容更深了,那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讽。
这时,沈飞烟面色平静的在众人诧异惊艳的目光中一步步走进来。大红色的长袖舞裙拖地,舞裙领口处用金线锁边,腰间挂着一圈金色铃铛,更加显得腰肢纤细动人,裙摆处用银线钩织出的水波纹,在行走之间就如那水面荡起层层浪花。脸上仍旧是脂粉未施,只是在眉心用金粉画了一朵莲花,眼尾处也是简单用金粉上挑的描了一笔,双唇沾了大红的唇脂,墨黑的长发只一根银色缎带扎起一绺,其余随意披散在身后。即便这样仍旧是让人觉得美的难以移开视线。一时席中众人表情是各种各样,有爱慕的,有嫉妒的,当然也有不以为然的。
人群中的御弘轩目光深深的看着缓步走来的女子,她果然是美的,他准备的这件舞衣也很配她,美的张狂,美的几乎让人不敢直视,这种霸道的美当真对了他的胃口。
沈飞烟缓步走到殿中向着众人微微一躬身,说道:“由于这面鼓甚是难找,让大家久等了,还望见谅。”说完转身向舞台走去。
只听一阵轻缓优美的琵琶声响起,红衣如火的沈飞烟踏上鼓面,妙曼的腰肢一扭,两只长袖朝前一挥,便幻化成千奇百异的优美姿态。
刚开始琵琶声清脆而优美,突然曲调一变,一道箫声插进来,整个曲调低沉而遥远,似从那遥远的云层传过来。随着曲调的变化,台上女子的舞步也变得缓慢优雅,腰间的铃铛随着舞动响起清脆的金属撞击的声音,夹杂在悠扬的琴音中如梦似幻。让人脑海中不由浮现一片世外桃源宁静而安逸的美好。
正在人们如醉如痴,双眼迷离的时候,突然三声鼓响,犹如那天际远古猛兽的怒吼传来,又如那边际战火吹响的号角。紧接着琵琶声箫声变得密集起来,舞也随着乐声渐急。只见火红长袖在半空中纵横交错,宛若染血的银河。人们仿佛看见了硝烟弥漫的战场,紧张,激烈。
只见沈飞烟腕上一使劲,一长袖飞向身侧的鼓面,一袖飞向铜锣。袖口绑着的铃铛金光一闪,锣鼓声震天。
又见纤细的腰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弯去,两只长袖在空中旋转起来,袖口的铃铛划出一圈圈金色的光芒,景象甚是壮观。
沈飞烟的身子随着长袖的旋转渐渐直起,长袖一收,脚下重重踏在鼓面上,随着深沉的鼓声响起,长袖向上一扬,整个人快速的转圈旋转,越来越快,在不停的旋转中,长袖从不同的角度敲击在环绕在三面的鼓面和铜锣上,锣鼓声连绵不绝有如千军万马奔腾。一时间,台上影若炫霞,袖影翩飞!
在人们看的眼花缭乱之际,沉重嘶哑的二胡声响起,锣鼓声骤停,红衣女子匍匐在巨大的鼓面上,琵琶声和箫声也一转,变得哀伤起来。就如那战后的废墟,萧条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