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细雪后的朝阳1

“太狡猾了。”

贺辅只淡淡一笑，没再多说。

时间仿佛为了两人静止，而贺辅始终默默等待，直到积蓄已久的泪水稍缓。

“冷静一点了吗？”

在彩欣坐在沙发上，抽着面纸整理仪容之际，贺辅端来两杯花茶，自己也在她对面坐下：“发生什么事了？”

彩欣两手搁在双膝上、微微握拳，吸了口气才娓娓解释锦懋醒来后和她的争吵。

“那个小鬼……”贺辅越听越气，不禁捶了身旁沙发一下：“都几岁了还闹这种脾气！”

“其实也不能全怪哥──”

彩欣说到一半，看见贺辅坚定的神情就知道此时的他大概是听不进去。

而贺辅也压下怒火、双手抱胸，面容认真地说道。

“这次事件后我也想了很多。你这两天有空能帮我准备个东西吗？”

…..

隔天早上，彩欣心里虽还是有些忐忑，依旧来到锦懋所在的医院。

大厅内等着批价、领药、前往各科诊间，甚或是等着接送的人群来来去去，一时让人有种迷失的错觉。

彩欣边走过人群，边回想着昨日锦懋的质问。

“你一定有想过吧？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是我？你敢发誓从来没想过吗？”

在那瞬间，她不知道正确的解答是什么。

如果马上说从来没想过，锦懋会相信吗？

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但若据实以告，锦懋能接受吗？

而尽管她在犹豫数秒后选择了谎言，但或许当她一犹豫，最后的回答是什么都已不再重要。

正如自己的哥哥所言，彩欣心底时不时还是会期待着自己能成为除妖师，自由自在地使用除妖术。

尽管如此，现况决不是锦懋的错，而且要是自己成为除妖师的代价是剥夺锦懋的力量，彩欣也绝不会接受。

“但是到底该怎么告诉哥……”

彩欣一手提着的塑料袋内装着两个微温的纸袋，里面各塞了一颗锦懋喜欢吃的胡椒饼。

然而当她走进电梯，镜子仍将坐立难安的神情映照无疑。

“叮！”

总之什么都不说是不行的吧？再说点心买都买了。

彩欣在电梯抵达之际，边想着边轻拍自己的双颊，挤出如常的微笑。

她缓缓走在走廊上，脑中不断沙盘推演如何开口。

不料走过转角，来到锦懋病房前时，却发现一名银发女性早就站在门口。

她一身米白色V领上衣配着牛仔短裤，露出白皙的双腿。

她一下盯着手机、一下比对着门牌上的名字，在门前逡巡，似乎正在犹豫该不该敲门。

“那个──”“呀！”

彩欣才刚叫住女子，她便小声惊呼、退了几步，在左顾右盼后急忙开口：“我、我不是奇怪的人喔！只是、嗯……”

眼看女子仿佛受惊的白兔一样，原先还有些烦恼的彩欣不禁掩嘴一笑。

而虽没亲眼见过对方，四周略带寒意飘散的妖气让彩欣很快明白。

“你该不会是哥说过的……雪野音奈吧？”

“我现在根本就不想看到你。”

病房内的锦懋坐在床上，虽然滑着手机、却完全没看屏幕上的内容，脑海中取而代之的是昨日彩欣听了他话、忿忿离去的神情和背影。

他依旧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妹妹，那个聪明、为人着想、太过耀眼的妹妹。

只要再次见到她，那份本已深埋在心底、却被重新挖出的自卑和亏欠感肯定会再次涌上心头；

然而锦懋也理解，两人绝不能是昨日的那种关系──他不想伤害她，却狠狠伤了她，也为她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