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神月醒来的时候,发现房屋里的灯全都明晃晃地照着。她半爬起身,双手撑在地毯上。
“醒了?”
不知道林淼什么时候醒的,她已经把所有行李搬上楼,“我给你选了个不错的房间,书桌对面是一大片玻璃窗,窗外还有棵梧桐树,你可以现在上去看看?”
此时的林淼仿佛将昨日之事抛掷脑后,跟个没事人一样。
见神月不动,林淼又说:“愣着干嘛?快去啊。顺便洗个澡,一会儿下来吃早餐。”
神月感觉有些头胀,抓起沙发上的手机,睡眼惺忪地上楼。很快找到了林淼描述的房间,她甚至贴心的把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来挂进柜子。
热水冲在皮肤上,才让神月的身体感到一丝放松。
吹好头发下楼,林淼已经坐在餐桌上等着了。趁神月上楼洗漱的功夫,她已经把昨夜弄乱的客厅收拾出来。
神月看了一眼餐桌上的两桶泡面,眼神询问林淼,这就是早餐?
林淼将其中一桶推向对面,耸肩道:“我本来想订外卖的,但是大年初一基本上没人接单,只能暂时将就。”
这泡面还是昨晚在杂货铺买的。买的时候,桶上面明显还有一层灰,显然是堆积了很久的存货。
“什么时候来电的?”神月吹了一口泡面,问。
“大概是昨晚某人良心发现吧。”林淼冷冷地回答。
神月便没有再问,某人明显是齐麟。
至始至终,除了刚搬来的那晚林淼用醉酒麻痹自己的痛苦,她每天精神劲儿都特别足,仿佛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刚好年后,开始营业的店铺渐渐多了起来,林淼每天都要出门采购物资,似乎是把离婚带来的负面情绪全部转化到购物上。
神月嘴上不说,心里却时刻担心着。每天必跟着林淼出门,脚走断也跟着。
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车,每次打车到小区门口,林淼扭着高跟鞋在前面健步如飞,神月抱着堆着比她还高的购物袋在后面狂追。一连几天,搞得现在连看门的大爷都认识了神月。
有一次神月抱的东西太多,掉在地上,大爷捡了在后面狂追,边追边喊“小妹儿,小妹儿,恁东西掉了!”
神月再次看到齐郡已经是一个星期多以后的事了。那天她刚好去小区外面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齐郡、江弈坤两人站在门卫室外,齐郡正猫着腰写什么东西,估计是访客登记。
大爷耳背,吼着大嗓门问:“你们进去做什么的?”
齐郡言简意赅:“拜年,走亲戚。”
大爷又问:“什么亲戚?”
齐郡回答地没有任何犹豫:“妹妹。”
就在他说完,听到身后熟悉地声音:“你们怎么在这?”
齐郡和江弈坤转身,不知神月何时站在那的,此时她眼神错愕。江弈坤提了提手中的大红礼盒,对着神月傻笑。
齐郡则是原地不动,怔怔地盯着神月。
“哟,原来他的妹妹就是小妹儿你啊?”大爷惊喜地说,“早说嘛,马上放你们进去。”
现在大爷已经和神月混得很熟了,每日进出都会打招呼。
神月领着二人上门的时候,林淼看到齐郡只愣了一秒,瞬间恢复常态,笑着招呼二人进来坐。
不停地进出厨房,一会端出鲜榨饮料,一会儿又是水果,还把近几日买的零食摆了一桌子,让几个小孩吃。
因为家庭环境的特殊,齐郡懂事地早,并没有因为父亲和林淼离婚,就对后者态度疏远,还是一如既往的叫着林阿姨,甚至语气更亲昵些。
随后,林淼将场地留给三个孩子,上楼回了卧室。
林淼走后,氛围立即变冷,三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手机呢?”齐郡冷不丁开口,但这个问题让神月一头雾水。
“在房间里,怎么了?”神月问。
看着神月一脸无辜的样子齐郡就来气,抄起桌上的薯片往她的头上连“哐哐”连砸三下,“有手机不回信息,玩什么消失!”
江弈坤这才敢说话,帮着齐郡,但又不敢凶,轻飘飘地来一句:“是啊,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其实手机自从大年三十那晚没电自动关机,她就再也没有充过电了。理由是,不敢面对自己酒后丢脸行为种下的后果。
酒醒去冲澡时,滚烫的热水至上而下,让神月瞬间想起昨晚发的最后一条微信。她甚至来不及擦干身体,裹着浴巾就冲出浴室,将正在充电的手机一把拔下,顺便关机。全程不敢点开任何应用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