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感谢建议,可取。”谢朝同样顶着一头的彩带进来,偏偏岑柠还不让取下,连哄带骂地摁着人拍了好几张丑照才罢休。
季司衍闻言挑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的婚礼决定在你们之前办了。”岑柠抬头,收敛了放肆的笑容,凑过来挽着沈流苏的手臂晃了晃,“不能给你当伴娘了。”
沈流苏揪了揪她的辫子,“怎么不能?没人规定结了婚的人就不能给人当伴娘,我从来不信那些东西,这伴娘你必须当。”
岑柠听了喜笑颜开,吸了吸鼻子情真意切地看着沈流苏,要不是季司衍不允许,她一定上嘴亲一口她最爱的姐姐。
“有理,我同意。”谢朝把头上的纸片彩带全部扯下来,找了把椅子坐下,“那四哥,我婚礼你给我当伴郎不?”
季司衍懒洋洋抬起眼,侧目看他:“你说呢?”
谢朝挑了挑眉,不知道想到什么,乐得不行。
在这港城一待就是三天,沈流苏去看了已经过了花期的睡火莲,莲花池的面积并不是很大,碧绿的莲叶田田,长势喜人,比她在绛纱公馆养的要好上许多。
席远跟她一起站着,关心她这几日吃住是否习惯,沈流苏欣欣然笑着,回答他:“就因为我怀孕,全家上下都跟我一起吃孕妇餐,舅舅你这个安排真是……”
真是让她无言以对。
席远哈哈一笑:“这可不是我的安排,是你外公。”
沈流苏闻言沉默了一瞬,别开了视线,看向这前方,问道:“这莲花,养了多久了?”
“很久,记不清了,比你年龄还大。”往事已过,多余的席远也并不想再多说。
因为即使不说,沈流苏也能猜到。
回京都前一天,沈流苏单独一个人去见了席越,那屋子里满是中药味,老爷子这几天过于激动引发了病情,却不愿意去医院。
沈流苏进来时,老爷子正下床走动,腿脚不便而缓慢地挪着步子,抬眼看见她时愣了愣,等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快步走过来扶着他往轮椅的位置走去。
“怎么来这找我了,都是药味。”席越咳嗽了一声,摆摆手让她离远一些,“你身体娇弱,可不能靠我太近,小心对孩子不好。”
沈流苏抿了抿唇,“外公多虑了,我身体好得很。”
席越怔住,沉浸在这一声外公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这几日,沈流苏喊他“外公”的次数屈指可数,而这一声,却是他听得最真切的一声。
周围没有任何人,只有他们面对面,席越暗暗红了眼眶,看着她时,想到很多人。
“孩子,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外婆和你的妈妈……”
沈流苏平静地看向他的眼睛,半晌才微微启唇:“外公,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席越缓缓深呼吸,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情,良久,笑了几声:“对,你说的对。”
往事不可追。
他是个有罪的人。
此生能听见沈流苏喊自己一声外公,已经是老天的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