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刮了风,阳台上挂有一只铃铛,随着风的摇曳叮铃作响,心跳声被牵引着,屋里两个人的呼吸逐渐同步。
“傻了?”季司衍指腹摩挲着她染上泪痕的眼尾,两个人对视许久,好像心里藏着许多话要对彼此说,可到了这一刻,那些华丽的词藻却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意。
“你亲我一下。”沈流苏染上哭腔,泛着水光的眸子亮晶晶的,很是诱人。
她有些不太敢相信今晚发生的事情。
闻言,季司衍低头亲亲她的嘴角,连笑声都是温柔的,“我喜欢你这件事情,很难看出来么?”
“可是你……”沈流苏抓着他手臂,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生气,使劲拧了一把,“可是你之前明明说对我没有这种感觉。”
“我何时说过?”季司衍为自己辩解,“是你一直在强调会永远与我保持相敬如宾的关系,我这人惧内,不敢顶嘴,反正你也跑不了,这才由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流苏:“……”
“若是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没脸没皮从一开始就告诉你我的心意,哪怕你要跑,我也愿意万里追妻。”
不过现在的结果也算圆满,虽然过程波折了点,但是幸好人没跑。
沈流苏看着他的眼睛,陷入沉思。
她是不是太好哄了些?
“明天回绛纱公馆,我要看你地下室里的东西。”沈流苏趁其不备从他怀里溜出来,一副说一不二的不容拒绝的表情。
季司衍敢说一个不字,她现在就动手解决了他。
一切起因皆由一个上了锁的地下室引起,她倒是要看看里头到底藏了些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
季司衍轻咳了两声,表情依旧为难,“确定?”
为什么不确定?
“聂蝶口中的白月光,周粥口中的心上人,巧了,竟然都是我。”沈流苏懵归懵,但该清醒的时候还是很清醒,“所以,你这几年,到底对我存了怎样的心思?”
季司衍微微勾唇。
还能是怎样的心思?
日思夜想,连做梦都是她。
可是一想到地下室的东西,季司衍眉心一跳,无声地在心里直叹气。
要不今晚回去收拾一下?
“季司衍。”沈流苏抓起一个抱枕就往他身上扔过去,“你竟然神游!”
季司衍动了动唇:“要不今晚我回绛纱公馆住?”
沈流苏静止了几秒,点头:“好啊。”
几分钟后,沈流苏睡衣都没换就跟着他下楼,钻进他的车里,神色平静,说什么都要跟他一起回绛纱公馆。
既然要回去,就顺便回去看看那地下室里见不得人的东西。
季司衍按了按眉心:“苏苏……”
“开车。”沈流苏一声令下,季司衍闭了嘴,脑子里已经想到了各种死法。
夜色如水,这个季节的晚风清沁怡人,沈流苏披着季司衍的西装外套,一路跟着脚步虚浮的季司衍来到了绛纱公馆的地下室门前。
也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
季司衍还站在门口,闭目沉思。
怎么办。
脑子里除了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沈流苏已经等得不耐烦,伸手抓过他的指尖,强硬地按了上去,解锁成功后,正欲迈步进去,却被季司衍一个揽腰将她换了个方向。
季司衍挡在门口,手掌稍稍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像是无奈妥协,又像是提前认错地在她耳边软语:“看了之后,可不可以答应我不生气。”
沈流苏越发好奇,囫囵点头:“好啊。”
生气不生气的,得看了才能下定论。
季司衍换了一口气,摸到墙上的开关将灯点亮。这间地下室说不上很大,但也不小,四面墙壁上,一面摆放了酒柜,酒柜上的酒不多,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很名贵。
而另一面,则是摆放着各种名贵颜料和墨水。其他两面墙壁则是装裱着大大小小的画。
而画中的人,全是她。
除此之外,一眼望去,只有一张沙发,一张茶几,还有数不清的画架。
画架从里摆到外,每个画架似乎都夹着一张画,尽数被一块块雪纺布料掩盖着。
且不说布料底下盖着些什么,单从墙壁上那一幅幅装裱完美的画来看,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大约四十平的地下室,不,应该说是画室,竟然藏了几百幅她的肖像画。
这让沈流苏想到一个人。
席远曾经与她说过,席越也有一间画室,画室里藏着常樱兰数不清的肖像画,而席越,哪怕老眼昏花都不愿放下画笔的原因,是因为要画常樱兰。
她从来没想过,这一幕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竟然不知道,你会画画。”沈流苏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
季司衍画的,是她当年还未满十八岁时的样子,一颦一笑,出神入化。
该用一个什么词来形容季司衍呢。
沈流苏想到了偏执两个字。
究竟是有多偏执,才会这么些年来,光靠着想象就能把她当年的样子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