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辉是来找陆婉清的,林野祖宅的事,他打听到了眉目,过来知会她一声。
林野忙凑上来,听余光辉说道:
“公社档案遭遇一场大火,二十年前的档案全没有了,原来主管这件事的老领导王增满早就退休了,住在王家大队,他倒是可以作证,只是二十年前就和林家不对付,这会估计也不愿意出面。至于咱们队的老支书,人在县城,多年未见,茫茫人海,实在难以寻觅!”
等他说完,两人的脸都有些沉,不过,一想到,他们已经结识了张长贵,这事就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陆婉清把王增满的地址记下,为了表示感谢,当即给余光辉拿了一包烟。
余光辉摸着烟,笑得见牙不见眼,那红包装的香山烟,据说要三毛五一包,平时根本舍不得抽,只买最便宜的蝶花,才一毛钱一包。
看来,帮陆婉清跑腿这事,很值当。
送走余光辉后,两人开始处理野猪肉。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继续。
祖宅的事先放一边,把晚餐吃好才是要紧的。
就在两人做饭的时候,他们却不知,余支书紧接着去了知青点。
这次知青点几个知青不同程度受伤,他这个支书于情于理都需要上门慰问的。
苏大壮这会正哼着小曲,美滋滋地自己切着野猪肉。
徐英和李玉兰则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她们还未从满是老鼠虫子包围的山洞阴影里走出来。
“徐知青,李知青,你们怎么还躺着呢,今天难得吃到野猪肉,可是队里的好日子。”
余光辉背着手,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徐英听了,立即火冒三丈,也顾不上他是支书了,忍着疼痛跳下床,
“支书,你来的正好,我们弄成这样,大队要怎么赔偿我们?你们就是这么对知青的?”
余光辉脸色一沉,费了那么大力气把她们找回来,怎么还兴师问罪起来,立即肃然道:“你们几个知青,给大队添了多少乱,为了救你们,大队出了多少人力物力,这会还倒打一耙,想要赔偿,做梦!”
他当支书这么多年,哪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轮得到一个女娃娃在他面前叫嚣!
苏大壮听着动静,忙上前劝架:“支书,您别上火,徐知青也是受了惊吓,气不过。”
“受了惊吓那是她活该,谁让她逞能往山上跑的,真是不让人省心,好好躺着吧!”
余光辉气得不轻,伸手摸到兜里的香山烟,神情这才缓和,边往外走,掏出烟来,给自己来了一支。
徐英重新躺回床上,心里火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李玉兰这时突然坐起身来,一双眼睛眯了眯,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支书抽的烟,是香山牌的?”
徐英没好气:“那又怎么样?”
李玉兰扔给她一记白眼,“胜利大队谁有香山烟啊?支书的烟肯定是陆婉清给的啊!陆婉清那么抠门,怎么会无缘无故给支书好烟,肯定是有事求他!”
“呸,陆婉清这个贱蹄子,我现在可讨厌她了。我们辛辛苦苦双抢,整个人都晒成煤球了,她却还是那么白嫩,还天天上街买东西,她的命可真好!明明自己有钱,还逼着我还钱,我是把祖传的玉佩卖了,才凑够钱的......”
徐英开始絮絮叨叨数落起陆婉清。
李玉兰听得直摇头,跟她说烟的事,她能不能抓重点?
“我拿她当朋友,没想到她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也不说来找我,去找支书。”李玉兰神情落寞。
徐英这才意识到,陆婉清也有求人的时候了,她偏要叫她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