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悠听后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当时确实也怀疑过,桑邑受了父亲那么重的一剑,又挨了一掌,本应该没命的,可她当时只想让桑邑活着,知道桑邑无事之后更是没有往那方面去考虑,只是庆幸父亲的那一剑没有用上全力。
但如今听桑邑的讲述,自己却是有些无法原谅父亲了,但她更不能原谅自己,是自己任性顶撞了本就在气头上的父亲,这才连累了桑邑,害得他身受重伤命悬一线。
听着听着,她甚至都觉得自己不配在留在桑邑的身边。各种复杂的情绪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再去面对桑邑,如今桑邑身中诅咒无法离开六角古铜盒,都是自己害的。
“对不起……”江悠整个人仿佛虚脱一样的坐在地上,她甚至觉得这一句对不起根本就弥补不了她所犯下的大错。
“江小姐,我之前就说过了,这不怪你,我之前也骗过你,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桑邑蹲在江悠的身边说道,“就算没有你父亲这一剑,恐怕还有别的事情出现,到时候我还是会被盒子给诅咒,结果都一样。”
“那不一定,如果我不把你带到府中,你就不会……”江悠的眼睛已经红红的,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桑邑一看,这可不行,想起小的时候自己时常哄桑钰,每次桑钰哭,他就各种做鬼脸逗她开心,想都没想就捏着脸,裂着嘴,做了个鬼脸,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江悠完全没想到一直严肃的桑邑会突然做起鬼脸来,本来难过的情绪顷刻间荡然无存,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惊讶。
看到江悠没有反应,桑邑也意识到这种时候做鬼脸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于是尴尬地笑了笑,往江悠身边一坐,说道:“小时候,我妹哭的时候我就这么逗她,每次她看到我做鬼脸,就笑了,而且还跟着我一起做。”
不由得,桑邑又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日子,虽然时常因为炼制铜器被父亲打骂,但好在有这个妹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知不觉,他已经离开家乡有两个多月了,虽然时间不久,可他却觉得就像是过了好多年一样,也不知道钰儿现在怎么样了。
“是这样吗?”没想到江悠却突然也捏着脸挤出一个鬼脸,“明明是你在逗我开心,怎么现在你反倒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
“你这叫什么鬼脸,太丑了,一点也不好笑。”桑邑假装生气道。
“切,就丑了怎么样,你还不是一样丑!这叫什么,有其师必有其徒,都是跟你学的!”江悠继续摆弄着鬼脸,在桑邑的面前晃来晃去,刚才的难过仿佛已经荡然无存。
“那你这徒弟做得很离谱啊,都不学精髓!这样才对!”桑邑说着又摆弄出了一个新花样儿,吐着舌头,吊着眼睛,样子古怪极了。
“明明学到了精髓,你看,像不像!”江悠又学着桑邑的动作也吐出了舌头,样子还有几分可爱。
幽幽的烛火下,二人扮着鬼脸。
一个时辰一不留神就过去了。
玩累了的江悠干脆躺在了地上,看着头顶上的烛火出神,这才想起,他们二人还被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现在哪里是玩的时候。
她猛然坐起身,却发现桑邑已经站在了刚才那个面具人出去的‘门’附近,还用手按压着上面的浮雕,似乎在寻找开门的方法。
“要么试试那个位置。”江悠指着浮雕上的一个位置说道:“就那边的那朵花,颜色和其他的不一样。”
桑邑顺着江悠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堆花丛的图案中,有一朵上面有淡淡的黑色,就像是经常被人触摸所产生的颜色,桑邑随即按了上去,只听见墙壁里传来了机械运作的声音。
门终于被打开了。
两人相视一笑,总算能离开这里了。
江悠想着,他们出来这么久,外面的人估计都要着急了。也不知道等下该怎么跟父亲解释她突然消失的这件事。
爬过一条长长的阶梯,桑邑和江悠二人总算看到了出口,是一扇铁门,幸好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铁门就被打开了。
铁门打开后,却还有一个木板挡在前面,桑邑上前推开了木板,发现这木板的另一面实际上是一幅彩绘,上面绘着的是大都的天水龙神和地木龙神像,画上两条神龙好似在云层中穿梭一般,活灵活现的。
桑邑的视线还没有从画像上离开,却听到江悠的声音。
“这里是……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