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做从未经历过世事,冷璨星必然会被他吓住,而今故意撩拨对方,心中明白落了个确切的答案。
她故作害怕,瞪大双眼目露惊恐,颤着手不知如何动作,声音也变得嗫嚅起来:“国公爷……您为何如此看我?难道是星儿有什么地方说错话了吗?”
沈国公眉眼缓缓松弛,倏地放缓语气:“不是,老夫只是怕说胡话吓着旁人,毕竟我也是在鬼门关里找了一趟的人了……”
冷璨星长舒一口气,重新拔出银针,手脚分外轻快动作:“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您只是偶尔会提及孩子之类的,想必是童心未泯吧。”
前世,沈国公动了要将沈子墨接回国公府的念头,可惜那孩子命里承担不住福气,最终还是死在外面。
从今日的试探来看,沈国公对于沈子墨应是相当看重的,对于他那个外室或许也是百般疼爱。
唯一让冷璨星想不明白的地方便是他都已身居高位,为何迟迟不将人接回来?哪怕周氏同样出身显赫,但京都世家里从来没有谁家子嗣单薄到只有一个儿子,光凭传宗接代这一条就能纳妾,难道是那个外室不肯?
冷璨星冥思苦想,打算近日再去一趟白马书院外,她白日忘询问沈子墨家住何方,日后为确保万无一失,这些还是应当知晓的。
外间天色暮霭沉沉,青瓦胡同炊烟四起,各处凋零。
沈子墨在护城河外逗留许久,久到下午都没去上学,只让人替自己给先生带了个口信,以防对方找上门去。
他眼眸幽深,静坐在河边,随手扔出石子砸出十几个水花,直到涟漪平复,方才起身。
靠近大槐树旁的人家里此时有炊烟升腾,沈子墨推门入内,正巧碰上几个来家里串门的婶子也往院外走来。
她们来向裴氏讨教刺绣活,个个手上拿有绣好的门帘飘带,走两步便要笑着夸几句。
“子墨,你娘的手艺可真巧,以后你娶媳妇儿时就让她给你做喜服!”
“就是,有这个手艺一家人都不愁吃穿了,可惜我生的笨拙哟。”
“你娘眼瞅着把你养大了,自己这辈子命苦没享着什么福,你可要争气让你娘早点轻松下来!”
附近爱串门子的市井婆娘全是碎嘴子,三五不时便要来沈家坐坐。
一是想在裴氏这里学点手艺活,二是打听人家私事,分外好奇裴明珠那个在外经商的相公为何多年不归。
沈子墨眉眼僵了僵,没功夫同她们打趣,等把人送走后直接大门一关进里屋。
裴氏坐在桌旁收拾花样子,见儿子进来,平和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迟?”
沈子墨沉思良久,最终从怀里掏出那两张银纸,缓缓放在桌边。
裴氏目光定格,仰头惊声询问:“国公府的人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