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不知过了多久,朱由检微不可查的一声低吟终是在暖阁中响起,他自是知晓身前太监口中的说服是一种委婉的说法。
涉及出京就藩,自己那三位蹉跎了二十余年时光的皇叔如何肯半途而废,想必其中定然有一番唇枪舌剑,或许用威逼利诱来形容都不为过。
皇爷..见朱由检的脸色没有刚才那般难看,司礼监秉笔方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如若只是三位王爷沉默不语,恐怕还是难以抵消京中的舆论呐。
毕竟那些东林党多得是门生故旧...
后续的话,司礼监秉笔没有说完,他相信身前的天子定然能够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仅凭眼下这些手段,怕是难以令东林铩羽而归,毕竟这些人的真正目标从来不是所谓的宗室出京,而是趁此机会向阁臣李国普发难。
纵然此事强压被天子压下,只怕李国普碌碌无为的名声也会在士林中传播开来。
长此以往,李国普还是要引咎辞职,东林党最终还是能够达成目的。
无碍..
轻轻点了点头,朱由检便是将目光投向案牍的另一侧,那里摆放着两份刚刚自河南而来的奏本。
像是心有所感一般,司礼监秉笔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愕然之色,随后便是双眼放光,呼吸也是为之急促:陛下,这些..
不错,福王府,潞王府,周王府同时上书。
晚些时候,大同代王府和太远晋王府的奏本估摸着也要到了。
迎着司礼监秉笔惊疑不定的眼神,案牍后的天子重重点了点头,脸上也涌现了一抹笑容。
自从知晓了京中那些东林想要借助宗室占领舆论高地之后,他便是想出了应对之法,近些天始终沉默不语也只是在等待这些王府的奏本罢了。
如若不是东厂提督太监魏忠贤提醒,他如何会知晓于朝野中近乎于透明人一般的阮大铖。
从始至终,他的杀手锏便是分布于各地的宗室亲王,而不是眼下为其冲锋陷阵的阮大铖。
吾皇英明!
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司礼监心悦诚服的叩首说道,纵然在过去半年中,他已是逐渐习惯天子的高瞻远瞩,但仍是忍不住感叹。
不愧是中兴之主,此番帝王心术,只怕那位御极四十八年的万历皇帝见了也要自愧不如。
没有理会身旁太监的吹捧,朱由检径自将目光投向窗外,心中对于明日的廷议期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