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就连自顾不暇的东厂提督太监魏忠贤都是主动求见天子,征询天子是否需要安静一些。
盯着眼前如同小山一般堆积的奏本,案牍之后的朱由检终是轻轻一叹,朝着身旁的心腹太监吩咐道:大伴。
闻言,王承恩便是一惊,忙是躬身应是:奴婢在。
朕听说,外朝的那些朝臣们终日在外奔走,已然耽误了日常办差?
倒吸了一口凉气,王承恩有些艰难的抬起了头,迎着天子审视的眼神,缓缓点了点头:回陛下,是有些朝臣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新帝继位,朝臣四处奔走,本在情理之中,但竟是影响到了日常办差,便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王承恩没有料到,天子连这等隐秘的消息都知晓。
呵,还真是着急呐。
少年天子的眼神有些阴冷,一字一句的说道,难怪后世有不少人认为东林误国,这些一门心思想着排除异己的朝臣,终日以大明忠臣自诩,但却连为臣的本分都忘了。
一念至此,少年天子的心情愈发阴郁,唇齿轻启,朝着身旁一脸苦色的心腹太监吩咐道:兵部尚书崔呈秀多行不法之事,交由三法司会审。他倒要瞧瞧,这本就复杂的局势,是否会因为这一颗石子,再度激起涟漪。
闻言,王安心中便是一惊,崔呈秀可是魏忠贤的铁杆心腹,乃是阉党五虎之首,天子如此之举,莫不是在释放某种政治信号?
只怕本就复杂的局势,会因为天子的入场,而愈发扑朔迷离啊。
陛下,这些奏本?
看了一眼堆成小山一般的奏本,王承恩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这些奏本有一多半都是弹劾阉党成员,但多是些不入流之辈,唯有那南京通政使杨所修冒一人弹劾崔呈秀。
沉吟了少许,朱由检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留中不发。
阉党成员遍布整个大明朝野,绝不可一视同仁。
他也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倘若没有了阉党的掣肘,本就摇摇欲坠的大明便会被那些东林官员折腾的乌烟瘴气,最终在十七年后轰然倒塌,结束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听得此话,王承恩心中便是一惊,但也只得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继续留中不发只是权宜之计,只怕外朝关于天子怠政的声音会越来越大。
但一瞧得端坐在案牍后,目光坚定的少年天子,他的心中突然凭空多了几分信心。
他清楚的记得,先帝弥留之际,曾亲口对着众臣叮嘱:吾弟,当为尧舜。
如若堪比尧舜,那么眼下的这些乱局对于天子来说,便算不得什么难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