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隽兮脸上的巴掌印还是很明显,但她站在那里,已经隐隐有了跟刚才不一样的气势。
若是让贺琳现在再给她一巴掌,她肯定是不敢的。
本以为贺琳还会继续闹下去,但她不知道被这句话里的哪一点给触动到了,顿时像是泄了气般,跌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掩面哭了起来。
刚才还充斥着谩骂的走廊一下子就变得极为安静,只有她低低的啜泣声,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添了几分压抑。
半小时后,医生出来,遗憾地宣布了结果:病人突发心肌梗死,已经于十分钟之前离世。
这话一出,连傅寇也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
老爷子虽然将他从傅氏给“赶”了出来,但他是老爷子唯一的日子,跟老爷子的感情还是挺好的。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他醒来,却才说了不到半天的话,情况就急转而下,这过山车般的变化,任是谁都接受不了。
阮隽兮心里也不好受。
离农历新年还有半个月,她还没跟他吃过一顿年夜饭。
贺琳则哭得更大声了。
她之所以能保存这个咋咋呼呼的性格,跟老爷子对她的纵容分不开。
老爷子虽然觉得她情绪化、不通透,但也说她算是孝顺,对他这个老头子不错。
这也是贺琳跟傅寇磕磕绊绊这么多年,两个人还没离婚的原因之一。
现在老爷子陡然去世,贺琳当然接受不了——将来她再受了什么委屈,可就真的没人帮她做主了。
她不由得悲从中来,毫不顾及形象地大哭了起来。
阮隽兮在旁边听着听着,自己的眼圈竟然也变得红了起来。
她就觉得今天傅老爷子不对劲,觉得像是临终遗言,没想到一语中的。
她跟傅老的感情一般,但是傅予彦跟他的感情很好。
想想自己爷爷当年去世的时候,她那种天都塌下来了的感觉,傅予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呢。
没想到老爷子一直心心念念的四世同堂,最后连孙子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管家倒是冷静了下来,跟律师说了几句,只看到律师走了过来。
“傅老先生生前确实修改了遗嘱,但也说了,这份遗嘱要在一个月以后再公布,所以今天我先回去了,各位节哀。”
律师的责任,就是保护他当事人的权益。
既然老爷子说了一个月后才公布,那就得等。
阮隽兮当然没意见,谁知道刚才还沉浸在悲伤里的傅寇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不同意一个月以后再公布,这其间会发生多少事,谁知道呢。”
见他这么迫不及待,贺琳也不甘示弱,“一个月就一个月怎么了,这是爸最后的遗愿,你都不愿意吗?你当父亲失职,当老公失职,现在连儿子也当不好,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