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跟傅予彦牵着手来的,那走的时候更要牵着手。
免得这群八卦的人,以为她见了江止,就有了别的想法。
傅予彦的外套有些大,随着她抬手的动作,袖子滑下去,露出一节白皙细腻的小臂。
看到伸到自己面前来的这只手,傅予彦几乎是瞬间就消了气。
他握住她微凉的指尖,拽着一点点裹住她的整只手,察觉到了她掌心的微热潮湿。
她在紧张。
在江止面前跟他做戏,她就紧张得手心出汗。
可傅予彦没有拆穿她,而是淡漠地冲着其他人点了点头,“我们先走。”
看着他们相握的手,江止眼神晦暗,只觉得有一口浊气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怎么也找不到发泄的口。
失意的脆弱感又浮现出来,似乎要跟这夜色融为一体。
其实阮隽兮知道江止在看自己。
可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会不会在想她为什么总那么巧合地出现在何思芸落难的场合?
她自嘲一笑,路过花坛时,下意识低头看向江止。
他坐得笔直,头发凌乱,额头还破了一块,有干涸的血迹。
跟念书时打完架后的样子一样。
可年少时他的眉眼间都是肆无忌惮的朝气蓬勃,不像现在,只剩下令人心惊的疲惫异样。
何思芸还在哭,见她要走,突然磕磕巴巴道:“阮秘……阮总,可不可以陪江总去下医院?”
“他上次手受伤也一直拖着不肯去医院,说以前他受伤,都是你联系医生的……”
此言一出,不仅是阮隽兮,就连凌枫他们都惊了。
他们算是看着江止跟阮隽兮一路怎么走到如今地步的。
只有阮隽兮跟在江止身后的份,哪轮得到江止示弱?
怎么退了婚了,他反倒变得依赖起她来了。
难道是失去了,才意识到重要性了?
他们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纷纷朝阮隽兮看去,期待着她的反应。
阮隽兮也震惊,不为别的,只为何思芸的厚脸皮。
她怎么敢,怎么好意思提出这种要求的?
还当她是任劳任怨的工具人不成?竟然还敢让她去联系医生?
阮隽兮只觉得一股怒意从心底升腾而起,一直涌上了脑袋,气得她脸色薄红。
连眼尾都一并变得潋滟发红。
她站定脚步,因为愤怒,并没有注意到傅予彦的手指有一瞬僵硬。
“何思芸,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跟我这么说话?”
她看上去就那么好欺负吗?
轮得到何思芸这个破坏她感情的人三番两次,打着“恳求”的旗号,进行道德绑架?
被她一瞪,何思芸果然又怯生生的怂了。
她嗫嚅着,不敢再多看阮隽兮一眼,只磕磕巴巴地解释。
“对不起,我只是有些着急,冒犯到你,我道歉。”
她的声音本来就偏软糯,现在带着颤音道歉,更显得楚楚可怜。
道歉?
阮隽兮被这两个字逗得冷笑一声,但哪怕是冷笑,也是转瞬即逝。
她很快便恢复了高冷的神色,对何思芸道:“你确实需要对我道歉。”
随即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凌厉。
“但是,我非常讨厌你这副道歉的样子,所以你每多道一次歉,只会让我多讨厌你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