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来看林忆哲,见林忆哲又想岔开话题,便说道:“其实你不用刻意回避,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就算我绝口不提,也改变不了什么。与其活在那种惶恐不安的日子里终日煎熬,倒不如坦然面对那些事情。”
林忆哲凝望着陈佑邻,四目相对,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全是和陈佑邻小时候拌嘴的场景。虽然小时候常拌嘴,但从来没有一刻希望对方不好过。即便是当初陈佑邻独自南下的时候,林忆哲也是发自内心地希望他在南下之后能一展宏图,得偿所愿。陈佑邻也是如此,虽然他仍然爱着云水衣,却也希望他们能恩爱幸福,真心对待彼此。
正是因为林忆哲想到的全是陈佑邻儿时的样子,所以,当听到陈佑邻提起南下那些昏暗可怕的日子时,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他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应该是心疼陈佑邻受的苦,也害怕揭开他的伤疤,让他受到第二次伤害。
“沿海一带的城市真是迷人眼啊。”陈佑邻沉思着感慨了一句,“不过那些繁华热闹只是对于拥有权势和财富的人,像我们这种无依无靠的外来者去到那里,根本连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我的身份证被偷了。查户口的找到我的时候,我因为拿不出身份证被追得东躲西藏。那是一段很难熬的日子,饿得前胸贴后背,想喝口水都难。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是怎么扛过来的,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后来还是没逃脱,被抓进了监狱,和一群同样身份不明的人关在一起。”
那时候的监狱环境很糟糕,一个监狱里什么人都有,放风的时候也会发生各种奇怪的事情,打架斗殴都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陈佑邻处在这种环境下,心里全是恐惧。
在这种环境下,陈佑邻只想活着,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在很多时候看上去都特别的懦弱。他不想引起纷乱,也不愿意参加任何派系和争执,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等到。放行的那一天。
一天中午,气温很高。所有人都难受得要死,个个汗如雨下。一个瘦小的年轻人被推进了监狱,长得很清秀,身上有很多伤痕,看上去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文质彬彬的。这种人出现在监狱,无异于一只小羊羔进入了狼群。所有的恶狼都盯着他,想要欺负他。陈佑邻是胆小懦弱的,或者说他是目标清晰的,不惹是生非、争取尽早离开是他最好的选择,所以他对于欺负这位弱不禁风的年轻人毫无想法。深更半夜,他看到少年被一个壮硕高大的男人堵在阴暗的角落,不禁生出恻隐之心。
陈佑邻救了那年轻人,
但是很快就遭到了报复,被那壮硕高大的男人趁其不备,打断了腿。
陈佑邻的腿就此瘸了。
他被带到医务室接受治疗,也是在这里,他认识了一名前来采访监狱人员的法国名导。他来中国是为了拍摄一部影视纪录片。对陈佑邻采访了好几个小时,在这几个小时里他们聊得非常好,很快就成为了朋友。陈佑邻也由此知道这位名导演其实也是法国一名有名的画家。
名导演在得知陈佑邻的情况后,联系了自己的外孙女Magalie。让她想办法找了个律师,很快陈佑邻就获得了自由。
所以,名导是他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