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妻。
他睫羽微颤,红色的胭脂染了他的耳尖,而他浑然不知。
晏知寒一时不敢看她,便去扫旁边的摊位,乍一看就见了一个卖簪子的摊子,里面的簪花漂亮且造型多样。
那摊主与他对视,立刻开口:“哎,小郎君,我家的簪子虽没有那些簪肆的有名,但种类多,亲手雕刻,保准精致,而且价钱也合理,不如来看看,送您旁边那位姑娘一个?”
乌合走了几步,发现旁边又没人了,回头一看,就见他在一个簪铺前迈不动了道。
乌合只能返回,看了眼上面的发簪,问:“你想买?”
晏知寒回神,看向她,眼中有某些希翼:“你喜欢哪个?”
给她买?
忽然她又想起吴晨来。
“剑尊知道男子送女子发簪的意义吗?”
她看着他不解的表情,就故意一字一顿的开口:“意为,结发之意。”
晏知寒一呆,于是这下连脸也红了个彻底。
他难得慌乱:“我的错。”
乌合摇了下头,准备转身走,却听他又问:“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
“……”她回答:“不喜欢。”
她说完就走了,摊主看着这一幕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原来不是两情相悦,而是追求与被追求?
他觉得这笔买卖是做不成了,可这位小郎君还是细细挑选着发簪,最后拿出一支剑兰花样的发簪。
摊主立刻笑道:“这剑兰寓意不仅有爱恋,也有祝对方节节高升的意思。”
离发簪顶端两指节处就有一朵花贴着簪柱,然后盘旋而上,疏密有度,有种雅致感。
晏知寒点点头,给了他银钱。
这边乌合走出百米却不见晏知寒跟上,一下子泄了气,让开大道,站到旁边等他走过来。
从刚刚买发簪起就开始发热的戒指此刻更是绞紧了她的手指。
乌合拔了拔,没拔出来,于是也不管了,直接捞起衣摆蹲下。
她不明白为什么晏知寒这么坦然,按照一贯套路来讲,修无情道的剑尊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小弟子时不应该纠结,然后想要斩断情缘吗?之后避她如蛇蝎,或者对她不假言辞。
之后会不会醒悟她不知道,反正按照这种套路一般是等她拍拍屁股走人后他才会幡然醒悟。
可实际上的剑尊这么坚定,一般不出手,出手就叫人不知怎么应对。
他强硬些还好,但这种软和的态度让她无从下手。
“乌合。”
他看见了她,就知道她肯定是在等自己,于是眉眼带笑,向她走来。
冷漠的人笑起来谁也招架不住,她已经听到某些吸气声或者赞叹声了。
戒指一下子恢复原状,她闹不清是不是魏尘鞅被她气蒙了。
乌合站起来拍拍裙子,问他:“回去吗?”
晏知寒:“这就走吗?”
“怎么反而剑尊舍不得了?”乌合把手背到身后,踩着路上的一条小裂隙慢慢走着“明天我去别的宗门玩,挺安全的,不麻烦剑尊了。”
“可若是——”
“晏知寒。”
她叫他的全名,她又叫他的全名。
她如此唤他,他感觉到的不是喜悦,而是某种不安。
他们已经远离喧闹处,晏知寒缓缓停步,低头看她。
“怎么了?”他声音很轻。
乌合有些无奈:“剑尊,我们不可能,这是事实——就算如此,你也要这样吗?”
晏知寒执拗的问她:“为什么?”
“我不想。一见钟情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一个人?”
“我很确定自己的情感没有玩笑意味。”
“我也知道,但不接受。”乌合上前一步,紧盯着他“就算如此?”
“……”
他也上前。
“就算如此。”他回答。
晏知寒握住她的手,把那支发簪放在她的手心里,然后俯身吻在她的指尖上。
他不知道她顾忌什么,或许她是真的永远也不会喜欢他,但那又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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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乌合看着这支发簪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
黑雾幽幽飘在她旁边,魏尘鞅冷笑:“不舍得?就因为这种小把戏?”
乌合不搭理他的提问,把发簪放进妆奁的收纳盒里。
魏尘鞅变为人身,阻止了她要合上盒子的手,直接从储物戒里抓出一大把宝石、璎珞、臂钏……就往她盒子里塞,塞不进去的就全掉了出来,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你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吗?本尊有比这破簪子更漂亮的东西。”他转头指了下她手指上的戒指,露出不带任何感情的笑:“这戒指就如人间玉玺,拿着它你可召集退隐的部下以及魔界任何兵将……”
乌合这才知道这戒指的作用,于是立刻就要摘下,魏尘鞅低声吼:“不许摘!”
蛊虫发挥作用,将她的动作定格。
乌合:“……你疯了?把这东西给我?”
“……”魏尘鞅慢慢捡起掉在桌面的珠子,然后施法将梳妆匣变大,他再把堆成一堆的东西一一分类好,最后拿起晏知寒的那支发簪时他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挑了个最小最窄的匣子丢了进去。
“怎么就不能给?”收拾完他才转身,解除她的禁锢“等本尊再教你十几年你就可以拿着它去魔界当魔尊。”
“拒绝,还有你什么时候解了这蛊?”
“本尊一解除,恐怕你就要找那晏知寒去告发本尊的存在。”他凑近,半带威胁半带不解的问她:“本尊哪里不比他好?”
“……”这种问题叫她怎么回答,她干脆自暴自弃的说:“都差不多,都不喜欢。”
魏尘鞅没有感觉丝毫安慰,他更生气了,一甩袖就消失在原地。
乌合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她安安心心睡了一觉起来,趁着晏知寒还没反悔的时候就往仙门跑,临到门口的时候又有人叫:“乌合。”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