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怎么也抵达不了那绿洲,只能徒然的,看着虚无缥缈的绿洲走着。
“殿下,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走。”静默半晌,他突然下了决定,整个人跪坐在地上,仰视着这个艳光逼人的故人。
她生的绝色,可即便是再绝色,也掩盖不了岁月的痕迹。
更何况这些年,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的折磨自己也折磨旁人。
许之言也就守着这“可望不可即”的殿下,折磨自己也折磨旁人。
顾阳一愣,下一瞬又冷笑出声,“那么你就去死,现在就去死!”
隐隐的,她的声音拔高,带了几分尖利和刻薄,像是划破肌肤的护甲一样划破了许之言的心脏,他涩声答道:“如殿下所愿。”
言罢,他猛地起身,猛地朝门口侍卫扑去,眨眼间便抽出了刀,于空中划了半圈直指自己脖颈。
“拦住他!”刀刃触到肌肤的一刹那,顾阳惊慌的呵斥声又响了起来。
门口侍卫早早做了心理准备,第一个字出口的瞬间便徒手抓住了刀刃,“许大人,慎重!”
许之言口中溢出一声极低极低的笑音来,低得只有近在咫尺的侍卫听见了。
“再替我做一件事情,我就放你走!”见许之言没有再动,顾阳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我会把他给你带回来的。”不等顾阳说完,许之言接了下去。
“你不就是要把属于他的天下还给他嘛,你替他夺这天下,我替你把他找回来。”许之言的声音轻轻的,轻得像是一片羽毛落在顾阳心上。
顾阳抿嘴不言,“说话算话。”
言罢,她扶着灵犀的手进了内屋,再也没有看许之言一眼。
第二日清晨,梁月落和言星沈得知了许之言离开金陵的消息。
“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走得这样急?”梁月落掰开一个桔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言星沈轻轻咳嗽一声,“不知道……或许是,寻故人去了吧。”
他看向窗外,秋意正浓,但是更远的地方,是不是已经落雪了呢?
落雪之地,有没有自己的一线生机呢?
梁月落将手中的一瓣桔子递给言星沈,慢吞吞的说起了言升旭和平瑜公主的大婚快到了。
“你要不然别去了?”她睨了言星沈一眼,“你这身体应该好好休养的,而且你住在我们这儿,也没人知道的……”
“要去的,我是清远侯府的世子,怎么可能不露面呢?”言星沈自嘲的笑了笑,“陛下和长公主不是也会亲临吗?”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梁月落嘟了嘟嘴巴,也知道这人倔得很,便不再劝阻,“那清远侯府咋没人来找你呢?”
话音落,月七走了进来。
“公子,侯爷请您回去了。”
言星沈笑了笑,“这不就来了吗?”
他没有死在药庐,脸面大过天的清远侯怎么可能让言星沈安安生生的在梁国公府养伤呢?
梁月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真是够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