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史上这六位道胎的经历后，周玄的目光凝望着外面的茫茫虚空，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叶红颜凝视着他的侧脸，问道：“周郎，你在想什么？”
周玄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在想，我还要不要回天元界了……”
“你为何会有这样的考虑？是在担心什么吗？”
周玄没有回答，他的心里想了很多很多。
他想起了一心为大理寺效力，最后却被当成炮灰的师父，江一川。
仙府和大理寺明明有各种手段能够来帮助师父的。
天机府足足七位道学家，却派了师父这样一位四境玄学家来处理颜渣的事情，那么其他道学家都在干什么？
还有，孔厘在最后处理海山二的事情上，选择了灵子弹，一声令下，数百万凡人化作虚无。
在看到灵子弹引爆的时候，他感觉，所谓的《凡尘公约》简直像是一张废纸般可笑。
孔厘的决定固然是代价最小的，但事先不防范，事后用“代价最小”来掩饰自己的不作为，这在周玄的眼里也是不可饶恕的。
而且他们赖以拖延的借口，袁紫薇事件。
袁紫薇事件还不是因为内部官僚腐败，将一个无罪之人定为天字通缉犯？
如果一开始就给袁紫薇公平的修炼环境，此刻她应该已经是仙府修真军团的得力干将了吧。
可笑的是，真正杀人无数的恶魔颜渣，大理寺却只是派了一个玄学家监视了事。
转而将绝大部分力量拿去对付袁紫薇了。
如此南辕北辙，抱薪救火之事，也让周玄失望不已。
最后的最后，追根究底，颜渣事件的起因，也还不是因为陆乾博窃取道果，同时因为对底层凡人的压迫害死了颜渣的妹妹导致的。
更关键的是，陆乾博以及包庇他的金鳞仙人陆衣钢，至今也没受到仙府太大的惩罚。
再翻翻历史上的旧账，李尚烨和高无量的道学战争结束后，仙府意欲对李氏族人斩尽杀绝。
结果玲珑道祖被玄界商盟和杀生教派救出，这件事的正反对比，也让他印象深刻。
似乎人族高层就只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善之徒，外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酒囊饭袋。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周玄开始怀疑，加入天机学院，和人族官方搭上关系是否是明智之举。
以他现在的境界和资质，在外飘荡几年，凝结道心成为理学家之后，想要加入门槛高于天的玲珑天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玲珑天至少没有人族官方那么多的丑闻。
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李尚烨或者下一个颜渣。
他们两个，一个和人族的高层争道身死，最后由妹妹完成复仇，另一个则是直接叛出人族，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地。
想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犹疑的神情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但他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出来，更没有和身边的叶红颜分享这份犹豫。
这件事最终还是得他自己来做出决策，他不想将这份忧虑传导给身边的人。
男人，就应该自己做出决策，并为自己的决策所负责。
他拍了拍叶红颜光滑的背脊，淡淡地说道：“一切都交给我吧，我来安排。”
叶红颜“嗯”了一声，靠在他的胸膛上，说道：“好的，我一切都听你的，无论是浪荡虚空，还是去大位面闯荡，我都可以的。”
周玄长出了一口气，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仿佛想要维持到天荒地老一样。
在一片无限遥远的空间里。
一个白胡子老者闭着眼睛，盘坐在一片混沌之中。
在这位白胡子老者的面前，一只肥肥的金色短毛猫正一脸专心致志地玩弄着一颗毛茸茸的逗猫球。
这只肥猫体型圆胖，四肢粗短，头大脸圆，憨态可掬，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它手上的这颗逗猫球也绝非凡品，随着猫爪不断地鼓捣着逗猫球，这颗逗猫球表面的条纹和毛绒在不断地变化着。
一股淡淡的道韵以这颗逗猫球为中心，缓缓地散逸开来。
如果有识货的修道者在此处的话，一定会惊呼不已。
因为这颗逗猫球，居然是一件道兵！
没错，这是象征着整个混沌虚空炼器界最高成就的道兵！
“金渐层。”白发老者用平淡的语气喊了一声。
金色短毛猫听到主人喊自己的名字，顿时毛茸茸的短耳朵猛地竖了起来。
它转动着肥到看不见的脖子，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才注意到了盘坐在远处混沌之中的老者。
它硕大的琥珀色眼睛里，奇异的光芒骤然消散，嘴边纯白色的猫须颤动了几下。
只见它抖了抖浑身松散的肥肉，伸出粗短的猫爪抱起道兵逗猫球，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了老者的身边。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肥猫蹲坐在老者的身边，口中喵喵喵地喊了一连串的音节，就像是在说什么暗语一样。
“渐层啊，替我办件事。”老者伸出手，抚了抚肥猫身上柔顺的金色毛发。
肥猫短小的双手插在看不见腰的腰际，支起身子，“喵喵喵喵”地喊了一通，活像是一个讨价还价的孩子。
但是老者似乎并不在意肥猫激烈的反应，而是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继续说道：
“海山二巨灵源在灵子弹爆炸之前，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帮我去调查一下。”
肥猫把头扭到了一边，面色不善地发出了不情愿的声音。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老者听完了肥猫的喵声，摇了摇头说道：
“不不，不是这样的，或许其他人看来，海山二小灵界发生的时期就只不过是颜渣的证道而已。”
“颜渣提前用玄黯琉璃蒙蔽了天机，事后海山二又被灵子弹摧毁，死无对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