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的步伐越来越快,眼看就要把越容因重重的摔下去,嬷嬷见状就想伸手连忙把她推下去,谁料自己却被轿子绊了一下,整个人头朝地的栽了下去,消失在了小道的尽头。
越容因站在不稳的马车上,连忙把菜篮子中的孩子抱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使她现在身体无比的虚弱,甚至感觉有血崩的迹象,可是仍然不愿放弃自己的女儿。
孩子蜷缩在襁褓中,粉嫩嫩的可爱,远山眉、杏核眼,和她一样漂亮。
她抽下帐幔,转身把孩子牢牢的系在了马车的座上,转身来到了车头,眼看前方即便到了一处断崖,下方就是湍急的峡谷和河流,毕竟想办法让马儿可以跃过去。
她连忙拿出发钗,狠狠的插进了马匹的大腿处,果然马跑的越来越快,发出惨烈的鸣叫声。
她连忙拉紧马车的绳子,眼见马车行驶到了断崖处,马儿腾空一跃,瞬间时间好像静止,她紧张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随即,落地的感觉传来,她睁开眸子。
马儿竟然真正的越过了万米的高空,成功的来到了另一处的道路上。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就要转身回到车厢内,谁料突然身下一阵抖动,她躲闪不及竟一头栽了下去,随即头部狠狠的磕到了路边的岩石上,脑海里全是孩子,可随即却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意识昏沉中,她仿佛听见了马车哒哒远去的声音。
可,孩子,孩子还在身边。
眼睛阖上,她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
九娘,饭好了吗?
好了,爹,娘,马上就好了。
安静祥和的绿色麦田外,歪歪斜斜的小道深处是一户篱笆围起来的人家。
房屋矮小,由木头建起,三间屋舍都朝向了正北的方位。
所谓的九娘看着不远处满载而归的爹娘,欣喜的挥了挥手:娘,大哥托人送来了猪肉馅的馕饼,我做了炒萝卜,还有林大哥送来的虾。
眼见女儿站在篱笆口等着自己,胡大娘连忙笑着迎上去:好来,辛苦小九了,你也好好歇歇。
她何德何能,在失去难产的闺女后,在路边又捡起了个漂亮姑娘,还和自己的闺女一般,生产后晕倒在了路边。
天意都在提醒她,莫要重蹈覆辙,这是再给她一次机会救人。
当她在路头看到了昏倒的九娘时,当即就决定和夫君一起把这个漂亮的女郎带回家里救治。
无论怎么样,她都把她当自己的女儿对待,可是她和夫君谁也没想到女郎醒来后竟然失忆了。
眼见她浑身上下绫罗绸缎,应该是富裕人家的千金,可是身上似乎还有伤格外的虚弱,于是他们又花重金请了郎中来。
郎中看了看少女后摇头,直言她们怎么能让女子受如此大的罪。
刚生育完的身体还没恢复,立刻下地行走,必须得好好吃药调控,要不以后只怕对子嗣有刺。
胡大娘和胡大爷整个人蒙在原地,他们看女郎容貌稚嫩过人还以为是未出阁的少女,没想到是个生育过的妇人。
可眼看少女生的年轻,应当也就是刚成亲生产完的少妇。
胡大娘咬咬牙,还是把自己家里一半的家当拿来给少女治病,果然药到病除,郎中用着最好的药就是有效果。
少女过了一个月身体慢慢的恢复过来,还认了他们二老做爹娘。
他们和少女提过不必如此感恩,若是她想找亲生父母,他们也愿意帮忙。
可是少女失忆了完全不记得,在那个地方找到她的时候是在断崖处附近,根本就没有人家生活,因此寻找了许久也是无果,她只好在二老这里住了下来。
胡大娘和胡大爷家底非常的干净,他们只有一儿一女。
大儿子已经成亲,夫人在城镇生活,养育了一对儿女。
小女儿生育时难产,连带着母子俱损,女婿也和二老死不相往来。
因此在这儿村落之中,只有他们二老相依为命。如今来了个小闺女,自然心里头舒服又愉快。
九娘见二老在农田处劳作,实在不忍心看,她自己在家悠闲的休息,爹娘为她花了这么多银两治病,如今家中亏缺严重,她也该帮些忙才是。
可是她如今的身子虽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里却没有她能做的活,她自己不会绣太精致的东西,唯有精通诗书,能想起许多古诗来,想来她从前应该接受过四书五经的熏陶。
如今她能做的,只有在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饭菜,还有隔壁林大哥看二老辛苦,时常会送来一些新鲜钓来的鱼虾也能解口馋。
开始时,她听说二老的儿子过来,以为会把自己赶走。
谁料胡大哥和胡大嫂也是个淳朴的人,得知少女如此伤重又失忆,也劝她安心留下来就好,当自己是这家的女儿。
遇上这么好的一个人家,她恨不得拿自己的命豁出去报答二老。
最近她主动开口提议不如自己出去找一些活儿干,比如说跟着隔壁的大嫂学绣花然后拿到集市上卖,或者干脆和他们一起下稻田锄地,也总之不能一直闲在家中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