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朝臣眼看着皇帝昏庸无道,易喜易怒,这么小年纪就倨傲自大,不由的开始担忧起了天子是否能担当的起国家大事。
再加上有柳尚书在朝堂之上刻意低叹造势论,宫中慢慢传起了太子不堪为皇帝的流言风语。
越容因倒是一向知道周承之是什么样的性格,这些年周元鹤对他可谓是百般宠溺,因而变成这样色厉内荏的性格也不奇怪。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周承之这么绝情,竟然也不愿救自己的弟弟,当真鹤嫡姐是一路货色。
腓腓在书房外的凉椅上香甜的睡了一段时间后,乳母看着日头逐渐升了起来,周边的温度骤然升高,怕腓腓热到,连忙回房间给他换了一身短衫。
腓腓咿呀的指着院墙外的绿叶和花草,乳母便想着抱他去院落外的小道上触摸一下新鲜的物体,也算增加孩子的感知能力。
我也跟着一起。
越容因跟随着乳母一前一后就要踏出门,谁料侍卫却一把拦住她,面色带了苦笑:娘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家爷说了,您不能踏出这个院门,还请回去吧。
她有些无奈:我只在这门口处站站就是,不走远了,你就在这儿盯着我。
此处地方偏僻,外面宽敞郑杰的小土道上鲜有人经过。
侍卫看了看四周空旷,柔弱没武功的女子倒也跑不到哪儿去,于是他静默的站回了自己的位置,沉默的表示了肯定的态度。
就在两人道路旁边陪腓腓玩了一阵过后,突然不远处的拐角处驶来一辆驴车,车上坐着一对年轻的夫妇。
眼看着就要经过这条道路的中间时,驴子不知是被土路中间的一块碎瓷还是碎玻璃扎到了马蹄,迅速扬起马蹄嘶鸣,眼看就要把驴车翻倒,朝着几人的方向倒下。
乳母见状连忙抱着腓腓后退,侍卫也冲上前来护住小主子,顺便帮忙把驴子制服了。
大哥,实在不好意思,这驴子想来是踩到了什么才害得你们忙一场。
坐在驴车上的妇人连忙道歉,他抬头对上女子娇柔的杏眸时,却蓦的愣住了,面色僵白的审视着女子。
越容因也注视到了妇人的视线,抬头对上。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从前御膳房的厨娘,就在妇人即将喊出她时,越容因一把捂住她的唇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
见周边的侍卫警惕的盯着越容因,妇人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假装无事发生,重新坐回了驴车离开,一路避开了越容因的视线。
可是直到拐角,她忍不住回头朝着越容因的方向看去。
见了宫中之人,她难免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了府邸内,直到天落下了黑影吃过午膳,她才意识到如果对方直接张贴皇榜,那么宫里的人追来,裴宴礼隐瞒假死的身份也要再次暴露。
可他们两人这样纠结在这里,到底也不是个事。
当时的时候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只能看妇人如何处置这件事才好。
心中交战之时,屋门被拍响,春哥儿唤她前往书房一趟:娘子,爷回来了。他说还得请您去书房一趟,小主子夜里啼哭不已,思来想去还是得麻烦您来哄哄。
她还没有走到书院处,就听到了屋内传来了孩童响亮的哭声,甚至嗓子眼里因为哭的太过于声嘶力竭,带了沙哑的颤音,听起来让人可怜又心疼。
越容因走进书房时,裴宴礼正满脸焦躁的抱着孩子来回踱步,乳母立在旁边欲言又止,想伸出手来抱抱试试,却又不敢提醒男子。
腓腓窝在男子宽厚的胸膛里,因为触感太过于坚硬不舒服,他不断的挣扎着。
乳母鼓足勇气想上前抱着他哄哄,可是腓腓也不想拥入乳母的怀里,只自顾自的蹬着小胖腿和小胖手哼哼唧唧的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已经喝了足够的奶水,也吃了点辅食,可是还是哭啼不已,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症状。
我来抱抱腓腓吧。
越容因焦急又心疼的一把夺过孩子,果然腓腓一看到是娘亲的面容,圆圆的小脑袋瓜头一把窝进母亲的怀里,他闻到熟悉的香味瞬间就不哭了,只是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因为惯性抽噎颤动个不停。
这可让越容因心疼坏了,连忙安抚的拍打他的后背止哭。孩子总算停止了啼哭,可眼圈还是红红的。
越容因松了口气,同时心中的怒气瞬间升腾了起来,看向裴宴礼的眼底淬着带有怒气的火光,质问:你不是说能照顾好孩子吗,你看腓腓哭成了什么样子,还不如我这个亲娘一刻钟来的痛快,白白让儿子哭了这么久。
少有的被怼的哑口无言,裴宴礼俊雅的脸上难免落了点无措的样子,看了眼憋笑看好戏的乳母,着脸让她退下。
总一天孩子能适应我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适应不了谁。
见男子还硬着嘴怼着,越容因一点都不想对上他这张脸,见腓腓眼圈微红,连忙问起擦脸的乳膏。
裴宴礼思忖片刻也没想起哪儿,越容因等不及,顺手把腓腓递给他,自己翻找了起来。
到底东西在哪里呀?
书房的桌面上除了笔墨纸砚,其余的都不是孩子用的。
她摸索来摸索去都没有找到,裴宴礼腾出只手,指了指上面:乳母大约放在了上头。
果然越容因顺着方向摸索,很快就在最上面的位置发现了一个木盒,沉甸甸的好像装了些东西。
越容因费力的把木盒搬下来,裴宴礼余光一扫,瞬间眸色一暗,等等,不是这个。
他连忙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越容因眼疾手快,已经打开了盒子。
可里面并不是什么儿童用的乳膏,还是一枚鲜艳夺目的凤章。
她清晰的见过,在越德琇还活着的时候就见过,在她的凤台上摆着。
如今,这枚凤章鲜艳夺目,却待在这不该存的地方。
你从哪儿得来的?越容因放下手中的烫手山芋,不可置信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