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贵妃提议,周元鹤怕她一人留在宫中烦闷,特意寻求了她的意见,自己决定,越容因自然想跟随出宫看看,确保了路途平坦就答应了下来。
阖宫选中的妃嫔与宫人都欢庆即将出宫,连福娘向来稳妥的性子也多了几分欣喜,便摆弄花草,边看向她,有些激动的幻想:娘娘,奴婢还从未见过草原呢。听闻草原的马儿比京中的更雄壮,草比人都高,真想看看。
听了她如同稚儿一般的话,越容因无奈摇头,闲适的笑意也荡漾开来,去了便知道了。
主仆几人交谈着,却听到了外头急匆匆的脚步声,甚至未经通传,直接就想闯进内室,福娘连忙探出头去就要阻拦,嘴里还警告着:你们这些侍卫怎么也不拦着些!大胆,是谁不经过通报,敢擅闯福宁宫。
她正巧对上匆匆而来的李郑,对方满头大汗,两人差点亲上,福娘连忙退后了半步,声音瞬间弱了下去:李公公,您怎么这样来了?
对方是皇上身边的主管太监,她不敢妄言,但语气里的疑惑和震惊却显然易见。
越容因一听是李郑前来也有些吃惊,他一向有礼数,必然有要事,果然李郑匆匆的绕过福娘,冲着她飞快的行了个礼,气喘吁吁的说着。
娘娘,不好了。刚才裴大人入宫述职,大约是劝皇上莫要狩猎带如此多的人,难免兴师动众。本来不过是提议,谁料皇上生气,竟然与裴大人争执起来,气势一下子到了剑拔弩张的姿态。
然后呢?越容因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裴宴礼生着病入宫劝告,怕是在意她和腹中的孩子。
李郑的脸几乎要耷拉了下来,一副哭丧的样儿:然后裴大人大约本身就在病中,竟然在勤政殿内当场吐血晕厥,一阵人仰马翻。太皇太后听了震怒,竟当场落了皇上的面子,又安排了太医到长春殿诊治裴大人。皇上现在还在生闷气呢,奴才这才来求您劝劝皇上,注意身子。
可他显然失误了,自他说完,就见这位越妃娘娘也像失了魂魄一般,茫然的盯着自己,不言不语,像个傀儡娃娃。
娘娘?
李郑低低的唤了她一声,越容因才回过神来,眸子聚焦到了一处,声音里带了不自知的颤音:你说——裴大人,他吐血了?
李郑傻了眼:娘娘,奴才说的是皇上正——
本宫知道皇上生气。越容因音色猛的一提,又迅速低了下来,欲盖弥彰的补充道:太皇太后缓和了姿态,皇上才能消气。本宫是想说,裴大人若是无事,皇上与太皇太后自然会相安无事。
这一番话并不有可靠的说服力,李郑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作揖就要退下:裴大人之事奴才不敢多问,并不清楚具体情况。不过娘娘若无事,可以去劝劝皇上,皇上生气连早膳也未吃。
李郑走后,越容因一个踉跄就要倒下,被福娘一把扶住,再起来时,福娘震惊的看着她,指着她的眸子,小声呢喃:娘娘,你哭了?
本宫没哭。
越容因刚想辩解,双手一摸,却摸到了一道湿湿的泪痕。
她有些茫然的看向身旁面带关切的福娘,迷茫无比,福娘,我是不是一开始便错了?遇上我这般的人,怕是他的劫。
福娘见她神色痛苦,眼眸红的湿润,喉头也哽了涩意,突然有了个大胆的念头,娘娘,您要不要借替皇上安抚太皇太后的由头,去看看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