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怜你宫女出身,又生育公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料你今日闯下滔天大祸。他长舒一口气,疲倦闭眉:谁料你如此不堪,宛如蛇蝎。竟然妄图用龙嗣陷害妃嫔,一箭双雕。一错再错,且不知悔改。
罢了,朕看你,也该清醒清醒了。
他看了眼三皇子,想起年幼的二公主,终究还是留她一命:传朕旨意,贬郑嫔为郑答应,幽禁翠钟宫十五年,无召不得外出。二公主交由纯妃抚养。
皇上!皇上!郑嫔面色煞白,泪流如珠,泣不成声的跪地上前,企图扒住周元鹤的靴底,却被侍卫毫不客气的按住,对凤金丝的披衫甲也被扒下了几寸,露出了雪腻的酥肩,狼狈不堪。
郑嫔算是废了,可名义上还是皇帝妃嫔,太皇太后见状连忙让宫女送她回宫,直到郑嫔被推拉着渐离渐远,凄厉的尾音仍旧回荡在众人耳边:皇上,徽容还小,臣妾是她的生母啊,臣妾才是——
何其残忍,把稚子从生母身边剥离。
宜妃多病,久居钟翁山寺,柳贵妃膝下有亲生皇子,其他的妃嫔都位分略低,纯妃突然有多了个女儿,面上还算温和,连忙行礼:臣妾定会好好抚育二公主,视若亲女。
越贵人可以越过后宫众人怀上龙嗣的谜底揭开,可昔日陷害先皇后的剧毒暴露了出来,毒手却仍旧藏在乌云密布的暗处,不见天光,让人不免忧心忡忡。
贵姬心细,避开了此番剧毒,可越贵人却没避开,痛失龙胎且难再有孕,那么下一个人呢,又会是谁?
先皇后—越贵姬—越贵人,指向如此鲜明,以至于无法忽视此人的争锋相对、淬骨恨意。
周元鹤惊怒交加之下,身子的顽疾也显露了出来,头痛如针刺,绵绵不绝的湿汗也从后背渗出,虚脱又无力。
见状,李郑连忙安排侍卫抬了龙撵送皇上回勤政殿休息。
太皇太后敛眉,挥了挥手,音色疲惫:都散了吧。
在场之人无不静若寒蝉,尤其是年轻的世家郎君,恨不得提了袍裤飞速离场,倒是寒门起家的阮少卿,仍旧清正端直,惹了长宁多看几眼。
越容因抬眉,恰好瞧见长宁羞红了脸,向阮青微弯眉,手里拿着万花镜,显然是春心初动、含苞待放的模样。
心头一刺,她转头,恰巧与裴宴礼眼神交错,青年也不复刚才冲动的模样,只是周身冷冷的,腰佩锦带,如此鹤立鸡群。
见她一瞥目光顿住,随即略过众郎君趋之若鹜的讨好,大跨步离去。
她任由如意搀扶着,就要离场时,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唤住她:小主,太皇太后还请您前往长春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