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已经出现了女子的重影,张同敞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但也无济于事。
“我辈读书人......”
话还没说完,张同敞便失去了意识,直接瘫在了酒娘的怀中。
酒娘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低头看着这年轻公子哥,轻轻叹息一声。
她伸手,将张同敞怀中的包袱拽了出来。
又将其推到桌边,趴伏在上。
酒娘拎着有些沉重的包袱坐回了床边,开始检查起其中的物件。
包袱中,大约有十几两银子,还有一件袍子。
翻找片刻,除了一堆杂物之外,酒娘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难道这书生还真就是个生瓜蛋子,掌柜的是不是看走眼了?
酒娘又将床上检查了一遍,也什么都没发现,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张同敞身上。
她想了想,还是将在其身上摸索一番,结果也是空空如也。
看来,应当是掌柜的搞错了,这书生大概不是明军的谍子。
酒娘坐在了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这时,门外传来了咳嗽声。
“客官,来送水。”
是山子的声音,酒娘起身,前去开门。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趴在桌上的张同敞略微动了一下。
一开门,就看见山子端着水,酒娘摇了摇头,将水接了过来。
山子明白,微微点头,偏头看了看房中趴在桌上的男子,又瞧了酒娘一眼,低头离去。
酒娘关了门,将水放在了桌上,她现在还不能离去,毕竟这公子可是花了银子的。
做生意,得讲诚信,不能欺骗顾客。
楼下,前堂。
烛火昏黄,掌柜陈泰来正在柜台上忙活着什么。
山子来到面前,说道:“许是弄错了,酒娘什么也没发现。”
陈泰来抬眼,往楼上看了一眼,脸上狐疑道:“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不如直接做了吧,省的麻烦。”山子阴狠地说道。
陈泰来瞪了山子一眼,嗤笑道:“你小子不会是吃醋了吧?”
山子表情一滞,赶紧退后躬身行礼,语气有些畏惧道:“掌柜说笑了,小的不敢。”
“做咱们这一行,就是鬼,就是狗,不要有人的那些欲望,否则会害了你。”
“小的谨记在心,谢掌柜教诲!”
“你来得晚,这次我就不罚你了,但下不为例。”
“谢掌柜,绝没有下次!”
山子此时已经满头大汗,陈泰来尤擅观人,其洞察力,足可用恐怖来形容。
在他的面前,山子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个透明人一般,心中想些什么,似乎陈泰来全都看得见。
“你看着店,我要出去一趟,这几个人,还是要盯紧了。”
“是,掌柜!”
陈泰来将柜台上一个竹筒塞进了袖袋之中,走出柜台向山子吩咐道。
山子低头应是,将陈泰来送至门外。
天色已经黢黑,距离宵禁还有一个时辰。
王辅臣控制了枝江之后,便将宵禁时间提前,原本是子时宵禁,但现在成了亥时。
街上,已经鲜有人影。
今日晴天,所以夜里也十分明朗。
陈泰来贴着街边,双手插在袖袍中,快步走着。
迎面,走来了一行巡逻的士卒,陈泰来驻足,站在路边笑着点头哈腰,请士兵先过。
他还故作姿态,将自己的辫子拎到了身前,给这队清兵看。
领头的马甲冷淡的瞧了陈泰来一眼,不疑有他,径直行过。
待巡卒走远,陈泰来加快了脚步,穿过了枝江主街,转到了城南的坊中,来到了一家店铺之前。
左右观察一番,陈泰来静步上前,轻轻叩响了这黄氏牙行的门栓。
没一会儿,里面便亮起了烛光,传来一声沉闷的话语:“谁?”
“水西客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