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不慎,他也会被人抓住把柄,然后落得和多铎一样还朝的结果。
一旦他和多铎都返回了京师,那多尔衮摄政王的权威,将一落千丈。
此前多铎手中握着征讨江南的三十万大军,为朝野所忌惮。
而现在,他名义上可是督率着征剿汉中蜀地的满汉蒙七十三万大军。
虽然这其中还有很多制衡,不是他全部能调动的,但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庞大了。
况且,这其中投降的汉军占了十之六七,对于朝廷并无多少忠心。
阿济格甚至以靖远大将军的名义,向湖广的清军谍报组织下达了配合金砺行事的命令。
“酒娘?”
撑起的小轩窗外,探出了一个脑袋。
见酒娘对着镜子发呆,轻声呼唤道。
“大盘,怎么了?是需要帮手吗?”
回过神,酒娘对着比自己年纪小三岁的大盘浅浅一笑,温柔地问道。
刹那间,红蕖映脸,星眸含光,如烟笼芍药,雨润桃花。
大盘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慌乱,他笨手笨脚的端起一盘糕点,支支吾吾地说道:“酒娘,这是我做的糕点,吃点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情。”
酒娘闻言,皓腕玉指,轻掩丹唇,咯咯咯笑了起来,就像是银铃般悦耳。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大盘将手中的盘子隔着窗子,放到了酒娘的妆台之上,脸颊绯红的火速离开。
盘子中,五个梨酥摆放的十分精致。
酒娘捻起一块,浅浅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回味无穷。
“大盘的手艺还真是一绝,哎,可惜了。”
黯然一叹,可惜入得了这水西客栈,便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
就像这困在院中不结果的梨树,不得梨(离)也。
吃罢了一块点心,酒娘在玉颈上,耳朵后,抹了些香粉,端起桌上剩下的点心,出了房门,准备入前堂上楼,往甲字号去。
刚一转身,忽然间,瞧见了远处前院二楼的高处窗前,露着一个脑袋。
那个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后院。
酒娘脚步放缓,约摸三四十步的距离,夕阳已逝,隐约能看见人脸,但应当听不清说话。
她放下心来,冲着那窗户上的人浅笑两下,便提着裙摆,莲步款款往前堂去了。
掌柜陈泰来正在柜台上打着算盘,小二山子在提前点着烛火。
见酒娘出来,两人皆投去了目光。
陈泰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便又继续拨弄着账册。
山子则目光灼灼,盯着酒娘,手中的烛台蜡水流到了手上,他也没有注意到。
酒娘兀自上了二楼,脚步轻缓,来到了甲字号的门前。
咚咚咚!
敲了好一阵门,才有人声传来。
“谁?”
“客官,来送点心。”
没一会儿,房门打开,张同敞见是个清秀可人的姑娘,愣了一下。
酒娘行了个万福,冲着张同敞眼波流转。
“给我就行。”
“客官,这点心是我家镇店之物,吃法可不同寻常。”
“哦?不过是个点心,还能有什么吃法?”
张同敞皱眉问道,他觉得有些奇怪,这女子看着不像是店中的侍婢。
酒娘撩起裙摆,跨入了门中,轻轻将张同敞的胳膊按下,端着点心走进了房中,将其放在了桌上,又顺势倒起了茶水。
张同敞鼻头微动,呼吸稍快,他火速坐回了床边,将床上的包袱挎在了肩上。
“这点心,名为梨酥。”
“是我们水西客栈拿手的点心。”
“寻常客人,可是吃不到的。”
“只有这住甲字号的客人,才有机会品尝。”
酒娘一边沏茶,一边介绍着,她的余光,已经瞥向了张同敞抓着的包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