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典表情严酷,站在距离义乌兵三十步左右,凝视众士卒。
半柱香很快燃尽,见无人脱离队伍,离开军营,朱大典脸色冷笑起来,大喝道:“两方各出三十人,领军法!”
话音刚落,义乌兵站在最前面的三十人便直接扔了手中武器,傲气的上前,褪去了上衣,跪在了行伍之前。
再看东阳兵,也不甘落后,一边瞪着义乌兵,一边也迅速出了三十人上前。
朱大典大手一挥,亲兵拎着军棍上前,开始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顿时,营中哀嚎一片,打的是人人后背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在后方观刑的义乌兵与东阳兵脸上的斗狠之情渐渐消退,开始害怕起来。
朱大典也没说打多少军棍,行刑的亲兵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一顿猛打,很快便有人支持不住,直接昏死过去。
更有三五人,当场断气,丢了性命。
这时,义乌兵有人下跪认错,乞求朱大典饶同乡性命。
“军法就是军法,没有人情可言!”
“今日敢营中斗殴,明日便敢违抗军令!”
“尔等都睁大眼睛看好了,这便是犯了军法的下场。”
“接着打!”
朱大典沉声喝道,令众士卒为之悚然,卢若腾心中虽有不忍,但是他知道,军法必须严明。
义乌兵本来就桀骜不驯,若是稍有迁就,恐怕会埋下祸患。
其他县来的兵卒也是看的胆战心惊,不敢直视朱大典。
就这样,朱大典当着两县兵卒,硬生生将这六十人活活打死在面前。
义乌兵与东阳兵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本来以为法不责众,顶多出几个人挨几下军棍就会不了了之。
谁知道眼前这个富态的红袍子竟然如此狠辣,丝毫不留情面。
执行完军法,朱大典下令,将义乌兵与东阳兵混编。
没什之中,两县兵卒对半,什长由王府直卫的士卒担任。
这一手,令义乌兵与东阳兵面面相觑,瞬间浑身难受起来。
卢若腾有些担心,偏头小声说道:“延之兄,这样岂不是令他们日日争斗。”
“闲之兄,斗多了,斗累了就不会斗了,到时再以集体之功引诱之,长此以往,便可一致对外。”
处理完营中械斗,连夜将这两县兵卒整编完成,各自回营休息。
那些被打死的械斗之兵,朱大典令人悬其尸首于营中,警示三日,再行抚恤安葬。
一夜之间,营中风气为之一肃,朱大典之威名也传遍新兵。
天亮之后,朱大典又将黄宗羲所部的六百的世忠营调入军营,在训练的同时,负责监视纠察两县之兵。
于颖也将一车车的粮草送入了军营,卢若腾还特意置办了数车酒水,十分张扬的穿营而过,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朱大典下令,五万新兵,分五营,每营十哨,日夜操训,每日考校队列阵法,号令军纪,以哨为单位,为首者,次日五餐,居中者三餐,末尾者一餐。
七日之内,训练有素之营,全营大宴!最末者,则罚全营绕城三周,列队观宴。
军令一下,便令全营哗然,各部瞬间生出了紧迫之感。
谁也不想最后绕着绍兴城跑上三圈,然后累的和狗一样,站着看别人喝酒吃肉。
营中各个校场之上,呼喝打骂声起伏不绝,号令金鼓昼夜不息。
义乌兵与东阳兵混编成了一个哨,原本互相看不顺眼的两拨人,为了七日之后,能吃上酒肉,竟然也夹着尾巴配合了起来。
朱大典十分满意,戚少保曾经点评浙江兵源,说:处州为第一,义乌次之,台、温又次之,绍兴又次之。
但那是当时,现在的绍兴兵,已然不是从前了,现在精气神十足,眼中都泛着光。
不过,朱大典还是想招募一批处州兵看看,只可惜处州稍远,还需一些时间,处州兵才能抵达府城。
检点完士卒,还有军备问题,不过好在卢若腾早已有准备,平水镇的五堡之中的铁匠铺已经在全力开工了。
于颖在府城之中,也招募了一批工匠,正在不舍昼夜的打造兵器。
但五万人的军备,显然光靠绍兴府是生产不出来了。
卢若腾便以左布政使之名,下令宁绍台温各府,共同筹备军资器械,送往绍兴。
日上三竿之时,有阁部吴甡自金华送来的书信。
原本驻扎在汤溪县休整的清军顾纳岱部五万马步军已经北上兰溪,有绕过金华之趋势,恐怕会直向浦江县,呼应在桐庐的苏克萨哈部友军。
吴甡令绍兴府火速戒备,他已率军向义乌折返,但清军行军速度更快,只怕会先一步入侵绍兴。
卢若腾没想到清军竟然直接绕过金华,这下情况十分不妙了,得尽快移军诸暨县才行。
可是清军怎么会直捣绍兴呢?明明杭州近在眼前,绍兴远没有杭州更有战略意义。
这其中原因,令卢若腾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报~杭州来人!”
卢若腾一喜,急忙起身,亲往府衙外迎接。
门外,几匹快马停下,马上之人穿着琵琶袖衣装,以带束发,翻身下马而来。
在他身后,跟着一人,身穿圆领白袍,手中握着一把木骨折扇,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了府衙之中。
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卢若腾。
“哎呀,两位辛苦,辛苦!”
“卢大人言重了,为国分忧,不谈辛苦。”
“两位可是及时雨,方才吴阁部送来了急信,鞑子已经占据了兰溪,意图北上浦江了。”
“听说卢大人已经募得新兵五万?”
“正是,只是缺乏训练,军备不齐,只恨时间紧迫啊。”
“大人不必担忧,军备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二人只是心中急切,脱队先行。”
“哦??果真??”
卢若腾闻言惊喜不已,难不成是内阁有所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