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参领正大杀四方,普通士卒在这员鞑子面前竟纷纷矮了一头。
面对人高马大的蛮子,胡一青先掷一戟,那鞑子倒也目光敏锐,挥刀将飞戟直接荡飞。
胡一青持单戟迎战,两人在城头打的火花四射。
明军也趁机围杀涌上城头的鞑子,但先登的鞑子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亢奋异常,刀枪无惧,身中利刃犹呼喝向前。
蓝田营的将士勉强才能维持战线,陈荩见突破口上,清军在顺着云梯源源不断登城,心中大急。
城下,张国勋望着城头,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竟然一合破城,明军竟如此不堪?”
王定国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对吧,这城中可是大明的监国所在,护卫王驾的兵马竟然如此不堪一战?
就在陈荩焦急时刻,王翦麾下参将陈子壮、何世熊率四百亲兵赶到,加入了战斗之中。
小将陈子壮奋武扬威,一入场,就火气冲天,打的清兵连连后退。
那清军参领见己方被压制,有心去破局,但被胡一青死死缠住,不敢分身。
何世熊与陈子壮两人联手,解救了危机,登上城头的鞑子全部被撵了下去,云梯也被明军用斑鸠铳轰断。
清军第一波攻势被明军击退,张国勋迅速抽调第二个万人队出击,不给明军喘息之机。
城中只有两万明军,张国勋心知肚明,搞车轮战,明军必不能久持。
陈荩见清军轮番上阵,心中一凉,分在北城的只有五千兵马,这么打下去,城池守不住一日。
于是他急忙遣人向潞王报信,希望潞王不要等明日,现在就抓紧先行出南门撤离。
眼下清军只是两面攻城,还有出路,由南城的兵马护送,应当无虞。
朱常淓得报,没想到清军攻势竟如此之猛烈,心中焦急,但也无可奈何。
李宝见潞王犹豫,赶紧劝道:“殿下,您乃大明之主,不容有失。”
“失一城可复得,若殿下稍有闪失,则大明不复存矣!”
朱常淓深知李宝所说没错,可心中就是觉得这里在牵绊着他,不知道是这常州城中的百姓冤魂,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府中行礼已经全部装车完毕,象辂卫队也都整装待发,只等朱常淓出府。
站在院中,落花满头,朱常淓捻下一片,心绪难宁。
李宝满脸焦急,西边与北边传来的喊杀声愈发激烈,令人不安。
但他也不敢再多劝,知道潞王是个十分有主见的人,多说会适得其反。
朱常淓独立许久,轻轻嗅了嗅手指尖花瓣的香气,说道:“本王不走了。”
“这里的百姓都看着呢。”
说完,便顺势坐在了书房门前的台阶之上,目光坚定清亮,衮龙袍在阳光下,金丝泛光,团花秀丽,端庄而又威严。
李宝低眉一叹,自己主子的心思他又怎会不了解,上一回,因为放弃常州城,阖城百姓遭了难,这常州成了一座空城。
这一回若是再放弃,这满城冤魂,生前不得安宁,死后还要被鞑子践踏,谁心里,又能过得去呢?
他默默吩咐府外等候的队伍散了,各归其位。
喊杀声起伏,李宝不禁北望,心跳似乎也在随之跳动。
两万兵马,真的能守住这常州城吗?
西城,清军参领于永绂督军急战,毫不吝惜麾下士卒性命,硬生生用人命堆上了城头。
守在西城的明军浴血奋战,却是无法退敌,于是急忙向北城求援。
胡一青刚刚将那登城的清军参领格杀,见西城危急,又拖着疲惫之躯,匆匆往西城赶去。
陈子壮年纪小,精力十足,见状,也率亲兵火速前去支援。
守在北城的明军此时已经只剩三千左右,而清军又换了一部人马,正在朝城下奔来。
张国勋为防止明军轮换,于是派王定国领所部三千人,佯攻东城,牵制明军。
他心中稍一估算,明军应当难挡这一次进攻了。
若是破城,那便是最好,若是破不了城,他也达成了目的。
再战一回,便鸣金收兵,让明军赶紧调兵来援。
他已经向在扬州的总督张存仁呈奏了自己的常州决战计划,得到了其首肯。
现在,第四批渡江的兵马正在集结之中,大约半月后,便能渡过长江,登陆南岸。
届时,南岸兵马将会达到十六万,坐等明军主力前来决战,岂不美哉!
张国勋深刻吸取了叶臣的教训,面对崭新面貌的明军,与其主动出击,不如以逸待劳,攻其必救。
清军分兵佯攻西城,让原本想调西城兵马来援北城的陈荩放弃了这个计划。
现在只有南城没有清军,南城守军五千,是城内最后的预备兵力了。
陈荩咬咬牙,抽调三千,登北城作战。
张国勋见城头有明军涌上,不禁抚须大笑,对身边将领说道:“敌军势穷矣!”
“今日我军必能一举破城,擒获伪王!”
“这常州濒临运河,伪王恐早已逃窜。”
有人质疑惑,张国勋却是十分笃定,伪王定然在这常州城中,否则常州空城,何必坚守?
多日以来,明军没有全线收缩的迹象,便说明,伪王并无放弃常州之念。
“我赌伪王,必在城中。”
“今日生擒伪王者,赏白银万两!”
众将一听,眼中顿时精光四射,摩拳擦掌起来。
战事尽在掌握,张国勋来了兴致,当即命人回于塘村营寨取白银万两,抬至阵前,激赏全军。
当白花花的银子堆满了阵前,出战的清兵眼睛都直了。
城上,陈荩在千里镜中看的清楚,敌将这招,是在攻心啊。
他回顾左右士卒,见无人有躁动之象,才心中稍安。
清军受到了那用来买命的雪花银刺激,像是疯牛般,开始蚁附攻城。
陈荩抽出佩剑,正要出言激励将士英勇奋战,却忽然发现,远处的天空之上,飞来了几个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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