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叶臣身陷明军包围,勒克德浑身边能信任的人可不多。
“哦对了,带上满达海吧,让他去历练历练。”勒克德浑笑着拍了拍洪承畴的肩膀,说的十分轻松。
原本还在暗喜的洪承畴瞬间失望,无奈的点点头,答道:“自无不可。”
堂中安静下来,两人都各怀心事。
勒克德浑坐回了主位,端起了茶杯。
洪承畴识趣告退,虽然勒克德浑没有明说,可带上满达海,他洪承畴敢和人家争兵权吗?
自然是不敢,人家的爹可是代善!
勒克德浑眯着眼睛看着洪承畴离去的背影,心中无奈感叹道:还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啊,难怪摄政王不让他统军。
他看出来洪承畴是觉得叶臣凶多吉少了,所以不想在南京坐看必败之局。
提出去江西,既是为了打开局面,也是为了脱逃责任。
当然,也有可能是洪承畴觉得无颜见南京百姓了,想躲一躲。
回府之后,洪承畴马不停蹄命人收拾东西,准备以最快速度离开南京。
嗯,趁着常州败绩传来之前,赶紧跑路。
他还调了原大学士王铎随行,此去江西招抚,或可用得上他。
洪承畴本以为自己走的够快,刚一出城门,就看到了正率军三千等待他的满达海。
“洪学士,多谢您在大将军面前推举我满达海,这份情,我记下了!”
“呵呵,不必客气,此去江西,还要多加仰仗贝子!”
“包在我身上,大学士指哪打哪儿!”
洪承畴礼貌一笑,放下了马车的帘子,瞬间笑容消失。
队伍出发,南下江西。
......
钟溪,叶臣鼠辫散落,披头散发的坐在县署院中,脸色惨白,眼红唇裂。
他还未从失败中,缓过劲来。
军中事务现在由博尔辉全权署理。
六万清军,现在依托着钟溪县城,面南守备。
南城下,清军大营之外。
一骑白马正奋蹄跑来。
清军巡哨的游骑火速上前拦截,近前,看见是明军骑兵,大惊,匆忙示警。
整个大营迅速戒备起来,就像是应激反应。
主帅护军统领博尔辉闻讯赶至营门,远观见一人一马,手中举着节杖正直愣愣往营门而来。
“莫要放箭,看看再说!”博尔辉喝令道。
不多时,那明军在营门外五十步潇洒勒马,冲着高度戒备的清军大喊道:“大明秦军松山营参将王兴,奉潞王监国之命,送还尔部副都统济席哈尸首!”
清军哗然,博尔辉心中一冷,明军好狠辣的手段!
现在己方新败,正是士气低落之时,此时送还己方大将尸首,这时在伤口上疯狂撒盐。
别人也就罢了,济席哈什么人?
是他一直在劝叶臣谨慎用兵,多次劝谏,叶臣都未听从,以致大败。
这种事情,军中或多或少都是有所耳闻的。
现在送回济席哈,士卒会怎样想?
博尔辉左右一看,见己方士卒神情悲悯,便知明军奸计得逞。
心下一叹,便亲自拍马出营,与来人会面。
驻马风细细,对视心凄凄。
博尔辉看见了被搁在马背上的济席哈尸首,心中也有些悲凉之感。
王兴仔细瞧了瞧来人面目,暗暗心中记下其模样,然后将济席哈的尸体缓缓放在了地上。
“你想要什么报答?金子还是女人?”博尔辉问道。
“哈哈哈,我想要阁下脑袋,可否?”王兴大笑道。
“好胆!我记下你了,王兴!”博尔辉气笑,没想到眼前明将竟如此狂妄。
“监国有命,令在下以礼相待,不可失了上国气度,若非无此,汝之头颅,已在某之囊中!”王兴豪迈道。
博尔辉胸膛剧烈起伏,看上去十分激动,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杀了对方,否则只会让八旗勇士们看不起自己。
王兴挥了挥手中节杖,一脸肃杀之情,冲着清军大营高呼道:“杀叶臣者,赏黄金千两,良田万顷!”
说罢,便冲着怒目圆睁的博尔辉扮了个鬼脸,拨马悠然离去。
博尔辉死死盯着王兴离去的背影,目光阴鸷。
部下的游骑收敛了济席哈的遗体,送回了营中。
清兵纷纷夹道行礼,济席哈在军中,素有长者之风,善待士卒,与其他的八旗将领大不相同,他深得士卒爱戴。
王兴一路驰骋,回到了宜兴。
宜兴正在大兴土木,重建城墙。
朱常淓正亲自在城中巡视,楚王朱华壁与提督张煌言陪同。
“监国,此战咱们缴获颇丰,骡马上万,金银合计百万两,军粮约十万石。”
“除了可用的战马留下外,其余的臣正在与户部来的主事交接。”
张煌言向朱常淓汇报着军务,朱常淓却听得皱起眉头。
“为何要与户部交接?”朱常淓问道。
这可把张煌言问住了,这缴获的东西难道不是上交朝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