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为大明存亡出生入死,读书人凭什么坐享太平?”
朱常淓越说声音越发激昂。
“朕,不但要一统天下,还要治好大明这瘸腿的毛病!”
轰隆!
天边雷霆炸起,闪电倏忽,瞬间风云变色。
堂中众人被惊得浑身一颤,呆若木鸡地看着潞王。
朕!
是的,没听错,潞王方才真真切切地说了朕!
满堂俱静,只听得堂外电闪雷鸣。
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张慎言心念电转,难不成潞王想登基称帝了?
之前不是听人说,潞王一直推迟登临帝位,难不成现在改变主意了!
王翦面色沉毅,眼神坚定,这方才须臾之间,他仿佛看到了那熟悉的君上回来了。
“诸位,本王不是缝补匠,本王是缔造者!”
此话一出,张慎言瞬间心中通透起来,他终于窥见了潞王的本心,潞王是要开创一个全新的大明!
怪不得他迟迟不肯登基称帝,明白了,都明白了!
唐王也听明白了自己这位王弟的雄心壮志。
楚王年纪轻,顿时血脉喷张,恨不得去做阵前一将军,为自己王兄南征北战,但他知道,这在大明是不可能的。
大明可以有领兵的太监,但绝无领兵的藩王。
“老臣斗胆,敢问监国,军中可是要实行二十级爵位?”张慎言拱手问道。
“正是,不过一切新政,暂时只在本王这十万新军中实行。”朱常淓答道。
张慎言闻言舒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他怕潞王急功近利,一下子骤然实行,恐怕会一石激起千层浪。
暂时只在十万新军实行,乃为上策!
正好,听闻浙东在清丈田亩,清查收缴的隐田正好拿来赏赐军功。
看来这一切都是潞王计划好的,环环相扣。
正巧谢家和鲁藩被降服,这时候抛出新政,想来浙江士绅也不敢跳脚。
“监国难不成是要用这十万新军出战,前去会剿清军?”
“正是!”
“可新军初成,可堪一战否?”
张慎言将目光投向了王翦。
“张先生,新军已经强训月余,初具战力,先生不必担忧。”王翦说道。
“那倒是可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便可。”张慎言点头道:“不知监国准备以何人为督师?眼下朝中知兵可为督师者恐只有见白与鹿友二人了。”
“正在先生眼前!”朱常淓抬手一指王翦,语气略带骄傲道。
“这......”张慎言一愣,本以为眼前这个王翦只是负责训练士卒,没想到竟然是潞王选定的督师!
等等,可他不是文官出生,也没有官身,更是在朝野中寂寂无名,又当如何领兵?
唐王也有些不解,新来的阁臣吴甡不正是合适人选,为何偏要用眼前这个王翦呢?他又不是真的王翦在世......
“哈哈哈,王翦有出将入相之才,不知可否统军?”朱常淓正襟危坐,万分自信地说道。
见王翦得潞王如此赞誉,张慎言心中有一些怪异的念头涌起。
唐王和楚王也感到场面有些许微妙,但他们说不上来。
路振飞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听众人交谈。
楚王觉得以王翦为督师有些不妥,应当另择人选。
他犹豫半天,才开口说道:“臣弟以为,当用吴阁老为尚书更为稳妥,十万大军,非这位王将军可以统御。”
朱常淓见是楚王说话,并未生气,反倒是很享受这种兄弟议事的感觉。
当初的长安君在他心中埋下了一根刺,但是有时候越是害怕的东西,反而却越想得到。
“此次本王决议亲征,不若王弟随驾?”朱常淓笑道,既然楚王不信,那便让他亲眼瞧瞧便是。
楚王朱华壁一听,能随驾出征,顿时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忙行礼拜谢。
虽然他知道最多也只是到两军阵前看一看,那也知足了!
唐王嘴唇蠕动,似是有话要说,不过神情有些犹豫。
这时,张慎言急忙插话道:“监国,王驾不可轻动啊,亲征风险太大了!”
“先生不必再劝,本王早有定计,那鞑子的亲王可以统军上阵,本王又如何不行?”
“眼下,江阴清军大兵云集,我军兵少,此去,正好鼓舞士气,争取一举击溃清军博洛军团,如此便可趁势进逼南京!”
“到时崇明的施琅部,舟山的郑鸿逵部,自长江逆流而上,水陆并进,则恢复南都有望!”
朱常淓将心中定计讲与众人听,似乎意有所指。
张慎言察觉潞王还有布置,不禁皱起眉头来。
“今日叫诸位至此,最主要的只有一件事。”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就连李宝都好奇的屏住了呼吸。
路振飞也坐直了身子,看向了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