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余监军多虑了,当真是一些营务,末将对鲁王那可是忠心耿耿!”
王之仁说的一脸真诚,余四海却是分毫不信,他走上前,小声提醒王之仁道:“总兵的家眷鲁王殿下一直很关心。”
余四海嘴角一斜,看着面色不善的王之仁轻笑起来。
在从临海出兵前,余四海便建议鲁王将王之仁的家眷控制在手中,以防止王之仁这等刁滑之辈朝秦暮楚,无常反复。
鲁王从谏如流,当即便派人去将王之仁的家小全部接到了临海。
王之仁没想到鲁王竟然拿他的家人为质,此等下作手段,岂是藩王可为?
他心中怒火腾冲,心想定然是眼前这余四海出的馊主意,鲁王这人,得一人便倚为肱骨,听一言便视作良策,志大而才薄,心坚而识短,极易被旁人左右。
王之仁看的清楚,所以才不愿为其效死命。
“余监军,还有别的事吗?”
“王总兵三思而后行,在下告辞!”
看着余四海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王之仁心中厌恶不已。
待余四海走后,王之仁压制不住心中怒火,一巴掌拍裂了眼前木案。
鲁藩真是欺人太甚!
眼下家小被持,他也不敢再轻动余四海。
被人拿住了软肋,王之仁怒火过后,便是深深地无奈。
友军倾轧,地方争斗,也难怪三百年江山有今日之坏,该!
一片云影落东溪,半轮明月上天台。
野村黄犬吠不住,金戈铁马梦中来。
后夜,黄得功正在帐中浅睡,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他下意识的蹦起操刀,喝问道:“帐外何人?”
“侯爷,钱侍郎来了!”
亲兵的声音在帐外响起,黄得功这才长刀入鞘,赶紧出帐相迎。
帐外,钱肃乐正脸颊微醺,身上有些酒气。
“钱侍郎,您怎么来了?”黄得功一边请钱肃乐入帐,一边奇怪道。
“监国传来诏令,命我与章羽侯出使临海,会一会那鲁藩,看看到底是何用心。”钱肃乐入帐,坐在了当中的火盆前,一边往里添柴一边答道。
“先礼后兵?”黄得功不禁脱口而出。
“正是,也算是再给鲁藩一次机会吧,他若是主动将麾下兵权上交朝廷,便能做个逍遥大王,自在快活。”钱肃乐说道。
“这一趟,可有些凶险啊,万一......”
“哈哈哈,无妨,我若死,便请将军发兵临海,以雷霆之势平定鲁藩。”
黄得功见钱肃乐笑谈生死,不禁心中更是敬佩。
钱肃乐似是有些倦意,便靠着火盆顺势躺在了地上的毛毡上,和衣而卧。
黄得功本想请他上榻歇息,自己打地铺,没想到一转眼钱肃乐已经呼呼大睡,看来是一路疾驰,累坏了。
他拿来自己的披风,盖在了钱肃乐身上。
看着这个瘦弱的大明户部侍郎,黄得功心中感触万千。
曾几何时,见过这样的大明正三品官员?
所谓一心为公,不过如此。
特别是钱肃乐,毁家纾难,真是闻者无不感佩。
京营十万大军,几乎是钱肃乐一手拉起,兄弟子侄,俱在军中效力。
黄得功将火盆博弄好,自己也在火盆另一边就地而眠。
帐外,月胧明。
寒蝉凄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