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可能,你野心也太大了,赵大丫你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居然肖想起家中屋产。”说话的不是赵大娃,而是李阿保,他看着赵大丫只觉得荒谬,一双黑眸瞪着。其他几个人也附和着,连带着周小贵和李武等人也微微皱眉。
“大丫,别闹脾气乱说。”王春桃拉了拉赵大丫的胳膊,赵大丫面色坦然平静,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抬起来四顾,已成为焦点。
她漫不经心放下笔,正襟危坐着,“只是就事论事,这世道本就男女相待不同,何必依着面子来遮掩。男人烈日下耕种,女子寒冬河边浣洗,男子力大,女子可孕,各有所长。”
“不过,你们却觉得,我们低人一等不是?配不上和你们享有一样的权利,一样得到土地屋子,不可以入族谱,不可以葬祖坟。”
“那是因为你们要嫁人。”
赵大丫琥珀色的瞳仁倒映着许多面孔,“女子可孕成为了他们交易的一处,他们用长处将天下尽归于手心,又将女子的长处发挥淋漓尽致,成为他们获益的一环。”
“我家曾把牛借给好几户人家耕地,换来了银钱供大娃读书。他们把妻子借给旁人生育,得到的银钱供养自己和家中儿孙。”
“异曲同工之妙,原来女子也是牲口。”赵大丫说着轻笑,话里话外的讥讽自嘲刺痛了一些女生,让她们微红了眼睛,酸了鼻子。
“赵大丫,你这长舌妇,真会挑拨离间。”吴东气得几乎是脸红,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胡搅蛮缠,比吴月还要可恶。
“我们何时将女人当做牲口,若是真当牲口,就该把你们卖了,像那些个妓院女子一般。不,就该把你们圈在牛棚猪舍里,让你们和它们一样。”
吴东怒吼着,周大勇也附和,“赵大丫,你今日也太荒唐了,我们都是一村长大的,何时这般对待过你们,稻麦抢种、夏秋收割,还有山里打猎,修屋播种,都是我们跟着爹去的,你们都舒舒服服待在家里,论起牲口,到底是谁?”
“可是,我们也洗衣做饭,就像是大丫说的,你们冬日歇着玩着的时候,我们在冻着冰的湖边洗衣服,白日里我们割草种菜,喂羊铲粪,做饭擦拭,看护弟弟。”
这话是吴兰说的,周小青不服气的跟着辩驳,“况且,你们是每日吃好了饭食就出门干活,我们一睁眼就要开始干活。”
“你们说了这么多,有为家里赚到一分银钱没有?”李阿郎小小年纪说的话引得周小青一哽,他双手一插站到了桌上,“能容得下你们在家里,便已经是我们大度,若不然你们早就死在弃婴塔里。”
全场气氛一凝,孙虎和李望才终于挤进人群,想把李阿郎合力拽下来,王冬宝不知从哪里钻进去,也站上了桌子,“家里赚得每一分钱都有她们一份,没有她们,你连衣服都没有,早就冻死啦!”
六岁的小李郎可以让她们心底一寒,五岁的王少年也可以让她们眼睛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