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吴文鹤面对桑落,罕见的别扭起来,心里纠结挣扎,脸色也不佳。
“那册子呢?”桑落四顾,“我没看到你写的清平治理册子,是放在宿舍了吗?”
吴文鹤默不作声了半晌,桑落见他不语,思忖了下,“外头是十一月末,在过些日子就是腊八,万粮和平昌热闹得紧,我们去瞧瞧?”
“大人是想去找县令吗?”
“当然,想要在清平做事,绕不开他。”
“大人,县令是万粮城主府定下的人。”吴文鹤说这话止不住的低落,“平昌每年也只会在清平留下五个城试名额,也许他们并不希望清平变好。”
“他们就是这样想的。”桑落肯定道,说的轻轻松松,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所以,你觉得抵抗不过,想要放弃吗?”
“大人,就算如今清平在我们手中,一旦您离开,我们将遭受灭顶之灾。”吴文鹤似乎认清了现实,“万粮和平昌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县如此,放逐之地的传言并不是假的。”
“看样子你借助零号查到了很多东西。”桑落对这段历史也略有耳闻,“所以看到这些,你怕了?”
“怕。”吴文鹤坦率直言,眉宇暗淡若乌云遮月,“从前以为是县令只手遮天,欺上瞒下,可如今种种,颠覆所想,细究而寒,内惧后怕。”
“确实,这般胡作非为如果是两位城主授意默许,甚至是比两位城主权势更大的大人物有意为之,那即使全城百姓跪满长街御巷九叩十拜的想保住你们,也难于登天。”
“当然,最糟糕的可能性,便是那始作俑者就是龙椅上那位。”
桑落抱胸而立,微微叹气,“这事确实不大好办啊。”
“所以,文鹤恳请大人,就此罢手。”吴文鹤说着就跪地,直挺挺的却似破败的玩偶。
“可以。”桑落轻易就答应了,让吴文鹤心却提起来,她不是一个能随意改变决定的人,除非一开始就是这个目的。
一时间鼻腔涌动着酸涩,嘴里竟也有些发苦。桑落不知晓他的生理活动,只是想起来问了句,“你最近策论什么学的怎么样?按照你的推测,你就算入了城试,洲试甚至殿试,也不会被重用。”
“文鹤,还想试一试。”在桑落以为他又要哑巴的时候,他开口了。
“也是,清平不能翻身,不代表你不行。好好努力,将来位极人臣,也许能改变。”桑落鼓励他,后又想了想,“我还有事,先走了。”
“恭送大人。”吴文鹤一直跪着,忍不住添一句,“还望大人不再往湖里投石,激起涟漪阵阵。”
桑落回头看了眼吴文鹤,而后才明白他的意思,轻笑了留下一句,“行,我不会去招惹那个县令。”
“读书人说话就是有意思。”桑落嘀咕着,眼波流转而狡黠,既然不能招惹县令,那就引他来招惹自己好了。
反正这弓已经拉开了,断没有不射出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