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家族精心栽培出来的人才,死了都会影响到家族对未来的布局,影响有多大,那就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了。
千钟家族此时把旧怨翻出来,不过也是想师出有名而已。
相对于千钟家族的旧怨,萧长渝与王郎就是私怨,他曾经败给过王郎,败得很惨,差点无法重拾修行。
“老萧,恭喜你啊!”
王郎的恭喜并没有让萧长渝高兴,反倒更像是嘲讽,当年正是因为差点修行被废,以致他失去了争夺家主之位的机会,花了二十几年,才重新恢复回巅峰,正好遇上萧东楼亲孙女嫁给太子,为谋划萧家更大的发展,这才将家主之位重新交出。
他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王郎自然也不会诚心恭喜眼前宿敌,笑着道:“曾经的萧长渝虽说就是个纸糊的境界,行为倒还像个男人,怎么,过了二十几年,你这家伙越活越回去了,跑这儿来凑这份热闹,比脸皮厚,你能和姓钟的比,比手段,你还能比得过朝廷那些老狐狸。”
千钟一棠冷冷道:“我们不是来跟你叙旧的。”
王郎笑道:“那说干就干。”
千钟一棠大笑道:“你都说老夫脸皮厚了,我能这么就跟你斗?”
双掌一拍,朗声道:“司马青衫,还愣着干嘛!莫非影阁现在已经改了信条?”
街道旁一家店铺的白墙上,很快现出淡淡的人影,司马青衫就从影子里面走了出来,他并没有直接走向王郎,而是来到路边水沟,把里面的徐轻裘捞起,然后放在街边墙角靠墙坐好,还递了壶酒给他。
徐轻裘显然没死,只是伤得比较重,站不起来罢了,手还有点力气,至少还能握紧酒壶,喝下一口酒后,他似乎缓过来一些,大声道:“狗日的王郎,这一剑有你平日几成力道?”
王郎道:“差不多三成。”
徐轻裘一口淤血喷出,胸前斑斑点点,全是酒和血的混合物,嘴里还喃喃道:“狗日的真够霸道,青衫啊!你可得悠着点。”
司马青衫微笑道:“左右就是挨一剑,死不了,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
说着话,他走向王郎,脚下的步伐变得极其古怪,看起来像伶人跳舞。
走出第三步,手上有了剑,剑呈青色,走出第四步,由青转白,第五步,一剑挥出。
沈渐的感觉是对的,司马青衫的青衫与归墟青衣系出一脉,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仙阶法宝,只不过他们的修行方式不同,对剑道的理解也完全不同。
青衣的剑阴狠毒辣,充满戾气;司马青衫的剑仿佛太阳初升前那一抹云霞,光明正大。
第一次见王郎出剑,沈渐看到的剑道的无限广阔想象力,就像他这个人,看上去并不起眼,一剑在手,随心所欲,便使人衷心折服;现在看司马青衫出剑,则有种目眩神迷的陶醉感,令人心生敬仰。
王郎再次出剑。
他甚至没有往前走出一步,利剑破鞘而出,直指司马青衫眉心。
这一剑悄然无声,看不出任何威势,也没有磅礴充沛的剑意流散,仿佛只是在朝日初霞中洒出了一抹阴影,然而就是这么一抹毫不起眼的阴影,直接将明媚的朝霞分割开来。
就连一旁观战的千钟一棠和萧长渝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王郎主一剑的剑意几近达璞返真,只有面对它的时候,才能亲身体会到剑意的强大和凌厉。
街巷里看到这一剑的人们,无论是敌人还朋友,还是两位家主带来的随从,都觉得自己的呼吸和视觉在某一刻突然停顿。
就在这时,驾辇上两位家主动了。
不动则已,动则惊天撼地。